第3章 剑疤共鸣
“小棠姑娘，乖乖跟我们回凌云宗，宗主说了，只要你交出剑鞘，便饶你不死。”
为首的青衫弟子晃了晃手中的锁链，链坠是半块刻着剑穗的金属——正是陆辰在剑冢入口捡到的同款。
少女突然转身，陆辰看清她的脸：左眼下方有道细如剑刃的疤痕，唇角还沾着金血，与他昨天舔舐伤口时的血迹颜色一模一样。
“剑鞘？”
她冷笑，指尖划过断剑剑柄，露出内侧刻着的“1999.03.15”，“你们仙门连容器的生辰都要偷，不怕遭剑冢反噬？”
陆辰的腕骨突然发烫，校服下的剑纹亮如火焰。
他认得这个日期——现实世界的生日，此刻正以古体字刻在少女的剑鞘上。
烛影的声音在识海炸响：“别过去！
她的剑骨是用前文明剑修的残骸拼接的，碰她的血会触发——”话未说完，少女己被青光长剑划伤手臂，金血飞溅的瞬间，陆辰感到心口一痛，自己手臂的剑化皮肤竟浮现出与她伤口相同的纹路。
“该死！”
他本能地挥剑，七柄断剑从村落废墟中升起，按照三角函数的角度排列，剑尖精准刺向青衫弟子的手腕。
“剑痴！”
弟子们惊退，看清陆辰眉心的血剑虚影后，眼中闪过狂喜，“是剑主容器！
宗主说过，活的容器比死的值钱百倍——”少女趁机扑向陆辰，断剑擦着他耳际划过，却不是攻击，而是将半块剑鞘塞进他掌心：“带着这个去剑冢第三层，找刻着‘孤鸣’的断剑！”
她后背的伤疤突然裂开，露出底下闪烁的剑骨碎片，“他们要的不是我，是你体内的——”青光长剑再次袭来，陆辰下意识搂住少女腰肢，触感坚硬如金属——她的脊椎骨竟己部分剑化，隔着粗布都能摸到嶙峋的剑脊。
断剑在他指尖旋转，带动整个村落的断剑组成防御剑阵，几何公式在脑海中自动转化为剑意轨迹，每柄剑的角度都精确到0.1度。
“不可能！”
青衫弟子看着悬空的断剑组成完美的七芒星阵，声音发抖，“你明明是第一次用剑阵，怎么会比宗门禁地的剑碑刻得还准？”
陆辰没空回答，掌心的剑鞘正在发烫，刻着生日的凹槽处，竟与他腕骨的剑纹严丝合缝。
少女趁机扯下他的校服袖口，露出青白的剑化皮肤，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原来第十八代容器，真的能长出无垢剑骨……我这用残骸拼的破剑骨，终究是比不上……”“够了！”
烛影的声音突然冰冷，陆辰识海一阵剧痛，眉心的血剑虚影强行飞出，将七芒星阵震得粉碎，“带她走，只会让你的剑骨更快崩裂——她的每道伤疤，都是前文明剑修的致命伤，碰一次，你的骨血就会被吸走三成！”
少女闻言猛地推开陆辰，后背的剑疤竟在吸收他溢出的金血，原本破碎的剑骨碎片开始发亮：“原来烛影剑灵真的在你体内……”她盯着陆辰眉心的血剑，突然苦笑，“万年前师尊用自己的剑骨给我续过命，所以我的伤疤才会和你共鸣——他当年说，第十八代容器是剑冢最后的钥匙，现在看来，钥匙也不过是另一种囚徒。”
远处传来密集的剑鸣，陆辰这才发现青衫弟子们己向剑冢方向发出信号，天际线处，凌云宗的飞舟正划破血色雾气，舟首巨大的“斩灵”二字泛着冷光。
少女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将剑鞘按在他心口：“拿着这个，去剑冢第三层找‘孤鸣剑主’的埋骨地——那里有扇门，只有你的血能打开。”
“孤鸣……”陆辰想起烛影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时的动摇，剑鞘突然发出清鸣，与他体内的剑骨产生共振，“他是不是你的……”“别问了！”
少女推他向剑冢深处，自己却转身面对飞舟，断剑在掌心凝成剑刃，“我替你拖住他们，记住——月食时的剑冢入口在现实世界的图书馆，陈叔……陈叔不是普通人！”
陆辰踉跄着后退，看见少女后背的剑疤全部裂开，露出底下由七块剑骨碎片拼成的脊椎，每块碎片上都刻着不同的日期——最早的一块，正是他现实世界的出生日期。
烛影的灵体突然变得透明，在他识海低语：“她叫林小棠，万年前我师尊捡回来的孤儿，现在……是用我的剑穗碎片拼起来的半吊子容器。”
飞舟己至头顶，陆辰握紧剑鞘转身狂奔，校服下的剑化皮肤与剑鞘产生共鸣，每跑一步，腕骨的红纹就向手臂蔓延一寸。
他不敢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少女的笑声，混着剑刃相交的清响：“凌云宗的狗东西，想抓容器？
先问过我这把用你们仙门剑穗做的骨头！”
血色雾气中，陆辰终于看见剑冢第三层的入口——那是个由断剑组成的拱门，门楣上的剑穗雕刻，竟与他校服上的剑纹完全一致。
他掏出剑鞘，发现另一块碎片的凹槽里，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孤鸣剑主，第十八代容器之父”。
“轰——”飞舟的斩灵炮在身后炸开，陆辰被气浪掀进拱门，掌心的剑鞘突然发出强光，拱门内的景象在剑光中浮现：万具剑修尸骸环伺，中央插着柄断剑，剑柄上刻着“孤鸣”二字，而剑刃上，凝固着半滴与他一模一样的金血。
“陆辰！”
烛影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陆辰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己完全剑化，青白的剑骨上，正沿着林小棠的伤疤轨迹，生长出细小的剑穗状凸起。
远处，少女的笑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飞舟弟子的惊叫：“她的剑骨碎了！
快抓住容器，别让他拿到孤鸣剑主的——”话音戛然而止，陆辰握紧断剑“孤鸣”，剑刃入掌心的瞬间，万载前的记忆如洪水涌入：穿白衣的剑修将婴儿陆辰递给红衣少女烛影，低声说：“第十八代容器的剑骨，必须用我们的残骸喂养，小棠，你帮我看着他……”“师尊！”
烛影的灵体第一次完全显形，扑向断剑“孤鸣”，却穿过剑刃，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辰的血滴在剑主尸骸上。
陆辰感到识海被无数剑鸣撕裂，现实世界的记忆正在快速模糊——他记不清母亲熬汤时的火候，却清楚记得万年前剑修们布置剑阵的每个角度。
“不……”他握紧剑鞘，指甲己完全变成剑刃，却仍用人类的方式将剑鞘塞进校服内袋，“我不是容器，不是钥匙……我是陆辰，是那个在图书馆看《泣血剑冢》的高三学生……”剑冢深处传来轰鸣，陆辰抬头，看见剑核在血色雾气中浮现，表面流动的不再是血丝，而是他现实世界的画面：陈叔正在图书馆地板上刻画剑冢阵法，母亲抱着他的校服哭泣，父亲手中的扳手突然变成断剑——那是苍澜界的力量，正在现实世界具象化。
“第十七次尝试，容器与剑核共鸣度87%。”
陌生的声音在识海响起，陆辰低头，看见“孤鸣剑主”的尸骸胸口，刻着与他现实世界课本相同的剑形图示，图示中央，是个婴儿的轮廓，轮廓下写着：“若容器觉醒人性，便用林小棠的剑骨碎片唤醒剑意——她本就是为这一刻存在的。”
远处，林小棠的金血滴在剑冢废墟上，竟开出血色剑穗花。
陆辰突然明白，她的每道伤疤，都是前文明剑修们为他铺的路，而烛影的冷漠，不过是害怕他知道真相后，连最后一点人类的温度都会消失。
“烛影，”他握紧“孤鸣”断剑，剑化的手指却仍能感受到灵体的冰凉，“带我回现实世界——我要去图书馆，去看看那些被剑界侵蚀的，属于人类的记忆。”
烛影抬头，看见陆辰眼中仍有未被剑意吞噬的光——那是人类独有的、明知是陷阱却偏要闯的倔强。
她突然笑了，指尖凝聚出万年前的剑穗，系在陆辰校服的第二颗纽扣上：“傻瓜，月食还有三个时辰，而现实世界，己经过去了三天……你母亲，可能己经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