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静静地站在慈幼局的井台边,他的身影在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他的指尖轻轻地抚过井沿,那里绽放着一朵冰牡丹,花瓣晶莹剔透,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然而,在这美丽的花瓣之中,却镶嵌着靛蓝晶石,它们散发着诡异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三日前,青蛟号的尸骸渗出的黏液里,也有这样的星芒似的碎光。
李长庚凝视着这些碎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远处,丝竹之声随着暮色的降临渐渐传来,燕州城的万千花灯也开始次第亮起,宛如星河坠落人间,美不胜收。
然而,这繁华的景象却无法掩盖李长庚心中的忧虑。
“公子可是要赴宴?”
突然,一声清冷的女声传来,仿佛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李长庚猛地回过神来,只见燕甜甜抱着焦尾琴,亭亭玉立地站在垂花门下。
她的凤纹玉佩在腰间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廊下灯笼的光晕染得她袖口的冰晶刺青忽明忽暗,更衬得她身姿婀娜,清丽动人。
李长庚的目光落在燕甜甜的身上,他注意到她腕间的刺青上,“天璇”宿位的微光正与贪狼星图缺失的第二星严丝合缝。
就在这时,他颈间的龙佩突然发烫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
两枚玉佩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它们的颤音在井水表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秘密。
而那片鸦羽,如同幽灵一般,掠过燕甜甜的腕间,然后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九曲回廊的琉璃灯在夜风中轻摇,燕甜甜拨动《广陵散》第七弦时,檐角冰棱突然炸裂。
碎冰溅在漕帮主事醉醺醺的脸上,他手中的梨花白泼在青砖上,瞬间凝成霜花。
"今年漕银比往年沉三成..."他打着酒嗝抓住李长庚衣袖,"都说水下有鬼拖船,要我说,是有人往银箱里塞了——"淬毒袖箭破窗的尖啸截断未尽之言。
燕甜甜腕间冰蚕丝激射而出,毒箭在琴弦上冻成冰棱。
李长庚瞳孔骤缩——箭尾盘龙暗纹在灯火下泛着血光,正是司礼监死士的标记!
假山石室的三百盏长明灯将水晶棺照得通明。
棺中女子面容与燕甜甜七分相似,景明年制的金镯上牡丹缠枝纹,与李夫人失踪的陪嫁金簪如出一辙。
"他们用冰髓症患者的血温养这具尸身二十年..."燕甜甜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星图,冰晶刺青爬上她脖颈,"就为复活这位前朝公主。
"石壁震颤的瞬间,暗道深处传来青铜器嗡鸣。
李长庚背脊星图灼痛骤起,那频率与青蛟号残骸下的青铜棺共鸣呼应。
他抬手按住剑柄,却见燕甜甜的冰蚕丝己缠住密室顶部的鎏金灯架——灯罩内赫然悬着颗冰封的心脏,表面脉络与她咳出的星图完美契合!
重返宴厅时,满园花灯突然齐齐转向。
三百盏琉璃灯在池面投出扭曲的紫微垣星图,燕甜甜的冰蚕丝绞住"贪狼吞月"主灯:"灯油里混着尸傀粉!
"刀光斩断鎏金锁链的刹那,坠落的冰晶心脏在青砖上炸开,三十道血线如活蛇般游向池底。
暴雨倾盆而下时,青铜碑自池底升起。
爬满碑面的海祭文在雷光中扭曲蠕动,竟与青蛟号船长刻在舱板上的绝笔***一模一样。
"贪狼饮冰,破军浴血..."燕甜甜将凤佩按入碑文缺口,李长庚的龙佩突然嵌入凹槽。
冰晶顺着两人交握的指尖蔓延,三十具童尸从池底浮起,每具心口都钉着半片黑旗军虎符!
“去祠堂……你周岁时的长命锁……”燕甜甜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她的手在昏厥前扯断了琴弦,而那第七根冰蚕丝则如闪电般没入了李长庚的掌心。
此时,暴雨如注,猛烈地冲刷着青铜碑底部的锁链。
那锁链的尽头,拴着一只鎏金的长命锁,而在长命锁上,司礼监首座陈公公的私印正缓缓渗出血珠。
令人震惊的是,那印鉴边缘的齿痕,竟然与二十年前御书房失窃的玉玺拓片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平静的池面突然泛起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
紧接着,童尸的面容在雨幕中扭曲变幻,最终竟与满座宾客的相貌重叠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李长庚紧紧握住长命锁,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冰晶纹路如蛇一般爬上他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甜甜的衣袖中突然滑落出半幅婴孩的襁褓。
那襁褓上,金线绣着的盘龙纹清晰可见,而这盘龙纹,正是司礼监最高密令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