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傻子妙用？初探京城
只是他这“老实”的方式有点特别。
他不哭不闹，也不乱跑，就蹲在院子角落里玩泥巴。
用树枝在湿润的泥地上划拉着，留下一个个歪歪扭扭、谁也看不懂的图案。
有时是几个圈连在一起，有时是几条线交叉，透着一股子古怪。
林小雅端着一碗稀粥过来时，就看到顾飞正全神贯注地对着地上那堆“鬼画符”傻乐。
她走近了些，轻声问：“飞飞，你在画什么呢？”
顾飞抬起头，脸上沾着泥点子，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他指指地上的图案，又指指漏风的墙壁，含糊不清地说：“盖房子……暖和……不冷……”林小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破败的院墙和随风摇曳的枯草。
她没懂顾飞的意思，只觉得这傻子虽然痴傻，却似乎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疯癫吓人，反而像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和冻得发红的手，她心里那点仅存的柔软被触动了。
她将碗递过去：“先吃饭吧，别冻着了。”
又回头吩咐跟着的小丫鬟，“以后每日三餐按时送来，饭菜……稍微弄好些，至少让他吃饱。”
小丫鬟应了声是，看顾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
顾飞接过碗，呼噜呼噜喝起粥来，心里却在盘算。
看来这位三夫人心肠软，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接下来的日子，他继续“玩泥巴”，偶尔还会在院里哼些不成调的“傻歌”，调子怪异，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
他还捡了些断绳，用一种极其复杂快速的手法打了个结，看得送饭的小丫鬟啧啧称奇，只当是傻子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天，主屋那边的气氛格外凝重。
顾飞扒在墙头（他己经能很熟练地爬上去了，只要看门婆子打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最后这点私房钱也快用完了，下个月怎么办？
真的要去当祖产吗？”
是林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然呢？
王家那边催得紧，再不还钱，他们怕是要首接上门抢人了！”
二夫人柳眉芜的声音尖锐。
林小樱冷哼：“我去会会那王腾！”
“大姐不可！”
苏沁雪急道，“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王家的权势倾轧，硬碰硬只会吃亏！”
屋里沉默了许久，最后是林小雅低低的声音：“我……我还有些之前做的绣品，还有姐妹们攒下的，虽然不值钱，但拿到市集上试试，或许能换点米粮应应急……”要去市集？
顾飞耳朵动了动。
机会来了！
果然，没多久，林小雅就面带愁容地走出了主屋。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显然是准备出门。
府里如今连个像样的男丁护卫都没有，她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去人多眼杂的市集，风险不小。
顾飞看准时机，从墙头溜下来，跑到林小雅面前，指着她手里的包袱，又指指外面，咧着嘴，口齿不清地嚷嚷：“姐姐……去……飞飞，帮……拿！
重！”
他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做出很有力气的样子。
林小雅愣住了。
带他去？
这……不是添乱吗？
可转念一想，府里确实没人手，这傻子虽然傻，但个子不矮，看着也有把子力气，让他跟在后面搬搬东西，似乎……也不是不行？
而且，身边跟个傻子，那些市井无赖或许会觉得晦气，反而能少些骚扰？
她正犹豫，林小樱冷着脸走了出来：“三妹，你真要带这废物去？”
林小雅硬着头皮解释：“大姐，府里实在抽不出人手，让他跟着，好歹能搭把手搬东西，省个脚力钱也是好的。”
林小樱锐利的目光扫过顾飞，顾飞立刻缩起脖子，露出害怕的表情。
林小樱终究没再反对，只是冷冷警告顾飞：“去了外面，不准乱跑！
不准惹事！
否则，仔细你的腿！”
顾飞连连点头，脸上是傻乎乎的笑容，心里却乐开了花。
终于能出去了！
就这样，在两个看门老婆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顾飞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小雅身后，第一次踏出了镇国公府那破败的大门，走上了京城繁华的街道。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顾飞表面上还是那副痴傻模样，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还被路边的小玩意吸引，需要林小雅回头拉他一把。
但他的眼睛，却像最高效的扫描仪，飞快地吸收着这个时代的一切信息：街道两侧店铺的种类，摊贩售卖的货物，粗布麻衣的平民，绫罗绸缎的富人，巡逻士兵的装备样式，甚至留意着不同商品的物价比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大概相当于宋明时期，但似乎又有些细微的不同。
农具看着还很原始，纺织品种类不少，但印染似乎比较单调，建筑结构……嗯，承重和防火都有很大改进空间。
顾飞的心脏砰砰首跳。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看到了无数的机会！
他的大脑，那个装满了现代工程、物理、化学、管理学知识的宝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一边傻笑着跟在林小雅身后，一边在脑海里飞速构建着一个个计划。
肥皂？
水泥？
改良农具？
甚至……酿酒？
他瞥了一眼林小雅手中那个小小的绣品包袱，又看了看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和眉宇间的忧愁。
第一步，还是得先帮这位心善的三夫人把东西卖出去，顺便，看看能不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市集里，找到解决镇国公府困境的第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