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台的银质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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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玻璃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苏念用围裙角擦了第三遍,还是能看见“榛果拿铁去冰”的订单条在操作台边缘卷曲。

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客人第七次招手:“奶泡太稀了,重新做。”

不锈钢奶缸在她掌心发烫,蒸汽喷嘴喷出的白雾模糊了工牌上的“见习生”三个字。

“对不起,我马上换一杯。”

她低头道歉,指甲掐进虎口——这是今天第三杯被退回的咖啡,而店长刚刚用马克笔在她的考勤表上画了第三个红叉。

玻璃罐里的方糖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昨晚拍夜戏时,影视城围墙上挂着的廉价串灯。

“念念!”

熟悉的焦糖色卷发从落地窗外闪过,叶琳抱着牛皮纸袋挤进来,香风混着刚印好的时尚杂志油墨味扑面而来,“给你带了编辑部剩的三明治,金枪鱼蛋黄酱的。”

女客人嫌弃地瞥了眼纸袋:“服务员,你们这里让外人随便进吗?”

苏念正要开口,叶琳己经把工作证拍在吧台上,烫金的“《VOGUE ME》资深编辑”字样在灯光下晃了晃:“这位女士,您知道您坐的位置是我们三月刊‘都市丽人奋斗专题’的拍摄场景吗?

现在需要清场。”

女客人脸色铁青地起身,高跟鞋跺在地板上咔咔作响。

苏念躲到操作间后墙,听着叶琳用甜美的职业假笑说“慢走”,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牛皮纸袋里的三明治还带着温度,咬开时蛋黄酱混着生菜的脆响,像极了大学时她们在宿舍分享的深夜加餐。

“星耀传媒的报名表我帮你递了。”

叶琳晃着手机,屏幕上是苏念穿着白色衬衫的证件照,“他们今年的新人选拔史无前例,顾景深亲自担任总评委,据说会当场签五年合约。”

苏念咬面包的动作顿了顿,想起昨天在公交站台看见的新闻图——顾景深的袖扣在灯光下像颗冷星。

她摸了摸帆布包里皱巴巴的报名表,那是她用三个小时的促销模特工资换来的打印费:“我这种连台词都没超过五句的龙套,哪轮得到总裁亲自看?”

叶琳突然凑近,指尖戳她的额头:“别忘了你大二时演《阮玲玉》,谢幕时把教授都看哭了。

顾景深这种老狐狸,最吃‘眼睛有戏’那一套。”

她从包里掏出件黑色小礼服塞过来,“今晚七点,丽思卡尔顿的时尚周年庆,我给你弄了个品牌方伴手礼递送员的名额,说不定能遇见星耀的人。”

礼服的拉链卡在肩胛骨处,苏念对着洗手间镜子调整了十次。

廉价的聚酯纤维面料磨得锁骨发红,却好歹遮住了毛衣起球的领口。

她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宴会厅时,水晶吊灯正在切割香槟色的灯光,穿高定礼服的明星们端着长笛杯,像一群在琉璃海里游动的鱼。

“23号桌,蒂芙尼蓝礼盒。”

负责人把托盘塞给她,“别碰洒了,那盒子比你半年工资还贵。”

苏念贴着墙壁走,高跟鞋在拼花地板上打滑。

路过主舞台时,突然听见主持人报幕:“接下来有请星耀传媒总裁顾景深先生——”她下意识抬头,只见台阶上的男人转身,深灰西装的袖扣在追光下划出银弧,正是那天新闻里的同款。

心跳突然漏掉半拍。

她想起上周在试镜室被导演骂“眼神太木”,此刻却鬼使神差地盯着那枚袖扣,仿佛看见自己在无数个凌晨背台词的模样——原来真实的顾景深比照片更冷峻,眉峰压着的阴影,像极了影视城后山上永不化的积雪。

“小心!”

托盘突然被撞歪,蒂芙尼蓝礼盒摔在地毯上,缎带蝴蝶结散成丝线。

苏念慌忙蹲下,指尖触到礼盒边缘的瞬间,抬眼看见顾景深的皮鞋尖停在距离她膝盖十厘米的地方。

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她听见品牌方负责人的咒骂,却只能盯着男人西裤上的褶皱,像被定格在镜头里的木偶。

“没事吧?”

顾景深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感。

他弯腰捡起礼盒,指腹擦过盒角的轻微划痕,苏念这才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枚极小的星芒刺青,藏在衬衫袖口下若隐若现。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在发抖,忽然想起母亲缝在她内衣里的平安符,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肋骨,“我赔……”“不用。”

顾景深将礼盒递给呆立的工作人员,目光扫过她发颤的指尖,还有礼服领口露出的、被肩带勒出的红痕,“递伴手礼的怎么穿成这样?”

他转头对品牌方负责人说,“让后勤部找件合码的制服。”

苏念慌忙起身,礼服拉链突然崩开,后背瞬间贴上冷飕飕的空气。

她咬住下唇,不敢回头,却听见顾景深低低的“呵”了一声——不是嘲笑,倒像是意外的轻叹。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落在她肩上,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裹住了发颤的脊背。

“去换衣服。”

他的手指掠过她手腕,递过一张烫金名片,指尖的茧子蹭得皮肤发痒,“三楼左转,星耀传媒的休息室。”

宴会厅的水晶灯还在旋转,苏念攥着名片躲进安全通道。

名片上“顾景深”三个字用烫银印着,在应急灯的绿光里泛着冷光。

她摸着西装外套的面料,比想象中柔软,袖口处还留着淡淡的体温。

刚才弯腰时,她看见顾景深蹲下来帮她捡散落的伴手礼卡片,指尖划过她写满台词的便签纸——那是她用来记广告试镜台词的,背面还画着小剧场:穿西装的男人递给龙套女演员一颗星星。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响,苏念慌忙把名片塞进Bra里,外套搭在手臂上。

经过休息区时,听见两个女模特在闲聊:“顾总今年怎么回事?

往年连新人握手都要戴手套,刚才居然把外套给了个递送员?”

“没看见那姑娘眼睛吗?

像淬了火的琉璃,烧得人移不开眼。”

夜风从安全出口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怀里的西装外套还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像极了她在影视城后巷看见的、被晨霜打过的松树。

她忽然想起叶琳说的“眼睛有戏”,对着消防栓的倒影眨了眨眼——刚才蹲在地上时,她确实在顾景深的瞳孔里,看见自己颤抖却倔强的影子,像株从地砖裂缝里长出的野雏菊。

换完衣服下楼,宴会厅己经开始退场。

苏念在旋转门前驻足,看见顾景深正在和外国投资人握手,银质袖扣在门灯下闪了最后一下。

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报名表,忽然发现背面多了行小字:“选拔大赛初审,4月10日下午两点,星耀大厦18层。”

字迹是利落的钢笔字,尾笔带着不易察觉的上挑,像颗正要升起的星。

出租车在雨夜的街头飞驰,苏念把西装外套叠好放在腿上。

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幕里融化成彩色的河,她想起今天在咖啡厅被退回的第三杯咖啡,想起试镜时导演敲剧本的声音,想起顾景深递名片时指尖的温度。

原来在这栋缀满星星灯的宴会厅里,有人注意到了她藏在廉价礼服下的、不为人知的倔强——就像她在无数个龙套角色里,悄悄埋下的、属于自己的戏魂。

凌晨十二点,苏念在出租屋的小镜子前练习微笑。

台灯的光晕里,她看见自己眼睛里映着顾景深的名片,烫银的字迹在暗处发着微光。

明天上午十点,她要去试镜网剧里的“快递员乙”,下午三点赶去商场扮玩偶发传单,晚上还要帮叶琳校对时尚稿。

但此刻,她摸着Bra里那张被体温焐热的名片,忽然觉得掌心有了温度——原来在娱乐圈的冰海里,真的会有某个人,某颗星,让你觉得所有的寒冷与颠簸,都值得被等待。

雨声渐歇时,苏念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新的一行:“顾景深,袖扣是蒂芙尼的Atlas系列,手腕有星芒刺青,递名片时用左手,指尖有茧。”

她不知道这个细节会在未来的某天,成为她读懂这个男人的第一页密码,就像她此刻不知道,自己弯腰捡礼盒时眼里的光,早己穿透宴会厅的浮华,在顾景深心里种下了第一颗,关于纯粹与执着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