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皱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睁开眼时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不安中睡了过去。
可爱的法务一如既往蜷缩在他的颈窝处，均匀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下巴。
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C"发来的新消息：”安全了，我去准备些东西，十点律所见。
“俞墨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回复。
他轻轻挪开法务，睡眠正酣的猫咪略微不满地"喵"了一声，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看着小猫慵懒的样子，俞墨笑了笑，回过头却看到了被放置在床头的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戴回了左手无名指。
冷水拍在脸上，俞墨终于感觉清醒了些。
镜中的自己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一晚上过去，下巴上的胡茬冒出了一层，他摸了摸那道昨天刮胡子留下的小伤口，己经结痂了。
程毅脸上的擦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突兀闪过的念头让俞墨自己都愣了一下。
五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会下意识地关心那个人的伤势。
睡醒没发现主人的法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浴室门口，冰蓝色的眼睛在晨光中像两汪清澈的湖水。
它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走近了俞墨才看清是那条昨晚被程毅动过手脚的项圈。
"你想戴着它？
"俞墨蹲下身，接过项圈检查了一番，银牌背面那个微型凹槽己经空了，看起来和普通项圈没什么两样。
法务用蓬松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喉咙还发出催促的呼噜声。
"好吧。
"俞墨宠溺一笑，为它重新戴上项圈，手指轻轻抚过银牌上"法务"两个字，"但今天你得乖乖待在律所，不准乱跑。
"猫咪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优雅地甩了甩尾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自动喂食机。
俞墨看着它进食的样子，突然想起程毅说过的"练习过很多次"这句话。
所以他到底在什么情况下，需要反复练习从法务的项圈里取东西？
这个疑问伴随着俞墨整个早餐时间，当他穿上熨烫整齐的西装三件套时，法务己经吃完早餐，正坐在窗台上梳理它美丽的毛发，阳光透过它雪白的毛发，在地板上投下毛茸茸的影子。
"走吧。
"俞墨拿起公文包，法务立刻跳到他肩上，熟练地找到了平衡点。
这个动作他们己经配合了无数次，但今天俞墨却莫名感到一丝异样。
法务是不是有点太习惯这种出行方式了？
是因为程毅训练过它吗？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俞墨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程毅提到的父亲案件、那个神秘的微型存储器、还有对面楼顶的黑影……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荒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一定会认为是某个三流编剧的蹩脚剧本。
公寓大堂的保安老张像往常一样向他问好："俞律师早啊，今天也带法务上班？
"但在俞墨点头回应后，老张却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对了俞律师，昨天晚上有个陌生人来这打听您的作息时间，我己经报告给程队长了。
"俞墨的脚步猛地顿住："程队长？
你认识程毅？
"老张露出惊讶的表情："您不知道吗？
程队安排我在这栋楼值班三年多了。
"发现俞墨没有反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低头尴尬地咳嗽一声，"额，那个...您就当没听见吧。
"法务在俞墨肩上轻轻"喵"了一声，像是在证实老张的话。
俞墨的脑子又像是被打了一棍似的发蒙，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老张，内心汹涌澎湃。
所以说，程毅不仅暗中保护他，还早就安排了人在他公寓楼下值班？
这五年来，他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楚门世界"里？
走出公寓大门，俞墨下意识地环顾西周。
街对面的咖啡店外，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正举着报纸，但眼神明显不是在看新闻，右侧公交站台旁，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不时偷瞄他的方向，就连路边那辆从未见过的黑色轿车，车窗都贴了过于深色的膜。
"我们打车。
"意识到了什么，俞墨改变了平日步行去律所的主意，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法务的尾巴也不安地缠上他的脖子，毛发微微竖起。
坐进车里，俞墨安抚着法务同时报出律所地址后，立刻压低声音问司机："认识程毅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程队说您今天会问这个，答案是认识，但不方便多说。
"一个不确定的试探，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算是平时都很镇定的俞墨也忍不下去倒吸一口冷气，这时法务也惊讶地停止了舔毛的动作。
这个城市里到底有多少程毅的"眼线"？
他是不是连常去的那家咖啡店的店员也是程毅安排的？
"停车。
"俞墨突然说。
"这里不能——""我说停车！
"俞墨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司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靠边停下。
俞墨付了钱，抱着法务快步走进路边的一家大型超市，他在货架间快速穿行，不时回头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法务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耳朵机警地转动着，监测周围的动静。
穿过超市，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发现身后没人跟踪，俞墨终于松了口气。
这里离律所只有两个街区，他可以步行过去。
"我们被监视了，法务。
"一边走，一边俞墨低声对着怀里的猫咪道："你说，程毅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法务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慰他，阳光照在猫咪雪白的毛发上，映出珍珠般的光泽。
就这样走了一会，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的俞墨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可能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真正"独自"走在街上！
没有程毅安排的人在暗中保护。
这个认知让他既愤怒又恐惧，愤怒的是程毅擅自干涉他的生活，恐惧的是如果没有这些保护，他是否真的会像程毅说的那样陷入危险？
律所所在的写字楼近在眼前，俞墨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领带，法务也配合地抖了抖毛，准备进入"工作状态"。
玻璃旋转门映出一人一猫的身影，精英律师与他优雅的"助手"，完美得像是某部都市剧的海报。
"俞律师早！
"前台小姐微笑着打招呼，然后压低声音，"程队长在您办公室等您。
"俞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法务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轻轻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半小时前。
"前台小姐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今早收到的加急快递，指定要您亲自签收。
"俞墨接过那个薄薄的快递袋，寄件人一栏只打印着"刘"一个字。
他心头一紧，这不正是他正在辩护的那个抢劫案被告的姓氏吗？
程毅昨晚说过，这个刘志强是父亲案子的关键证人..."谢谢。
"俞墨将快递塞进公文包，抱着法务走向电梯。
他的办公室在18楼，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法务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气氛，尾巴不安地摆动。
办公室门关着，俞墨深吸一口气才推开。
程毅正站在窗前，逆光中的身影高大挺拔。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西装，脸上的擦伤己经贴上了创可贴，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你迟到了。
"程毅转过身，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绕路很辛苦吧？
"法务立刻从俞墨肩上跳下来，轻盈地落在办公桌上，对着程毅"喵"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俞墨却站在原地没动，手指紧紧攥着公文包带子。
"解释。
"他简短地说，声音比想象中更冷。
程毅的笑容消失了，他走向俞墨，在距离一步之遥处停下。
"五年前，你父亲发现了一个庞大的司法***网络，在他准备提交关键证据的前夜，被人栽赃陷害。
"程毅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俞墨心上，"那些人现在发现你接手了刘志强的案子，以为你父亲留下了什么线索给你。
"俞墨的喉咙发紧："刘志强和我父亲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他是当年的污点证人之一，被迫作伪证指认你父亲受贿。
"程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投影仪，"昨晚那个存储器里的内容，你应该看看。
"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出一段模糊的视频。
画面中，俞墨的父亲俞成江被几个蒙面人按在椅子上，一个戴着变声器的声音威胁他交出名单。
俞成江满脸是血，却坚定地摇头："证据己经送出去了，你们跑不掉的。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父亲面临危险的场景，俞墨只觉得手脚麻木，不得不扶住办公桌才能站稳。
法务立刻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手，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这是……什么时候的？
"声音己经沙哑。
"你父亲***前三天。
"程毅关掉投影仪，"看守所的监控录像，被他们删除了，但我卧底期间从内部服务器恢复了部分片段。
""卧底？
"俞墨猛地抬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你这五年……""在调查这个案子。
"程毅的眼神变得复杂，"我答应过你父亲，会保护你，也会还他清白。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法务偶尔发出的呼噜声。
俞墨低头，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原来这五年，程毅从未真正离开过，他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承诺。
"那个快递，"程毅突然指向俞墨的公文包，"能给我看看吗？
"俞墨这才想起前台交给他的快递，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刘志强在拘留所的单人牢房里，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眼睛大睁着，己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下一个就是你。
"法务突然炸毛，对着照片发出威胁的嘶声。
俞墨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照片飘落在地。
程毅迅速捡起照片检查了一番："他们动手太快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刘志强本可以指认当年陷害你父亲的主谋。
""他们是谁？
"俞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
"程毅刚要回答，法务却突然竖起耳朵，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