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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顾家庄园灯火通明。

许月浅站在穿衣镜前,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伪装。

白色蕾丝礼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长发如瀑垂落,浅粉色的口红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温婉可人。

“许清音很温柔大方。”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楼下传来管家的敲门声:“许小姐,宾客都到齐了。”

许月浅深吸一口气,拿起那瓶茉莉香水,对着空气喷了一下,然后走进那片雾气中。

甜腻的香气包裹着她,像一层看不见的枷锁。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十年没见过这么多人,她感到一阵眩晕。

人群中,顾云深鹤立鸡群,他正端着香槟与几位商界大佬交谈,侧脸在灯光下如同雕塑般完美。

“清音,过来。”

许妩在不远处向她招手,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许月浅缓步走去,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大多都是不屑于她的身份,许妩一个养女赖在顾家不走,还让自己的女儿成了顾云深的未婚妻。

许月浅学着视频里姐姐的样子,微微低头,嘴角挂着羞涩的弧度。

“这位就是顾总的未婚妻啊,果然名不虚传,气质真好。”

一位贵妇赞叹道。

许月浅感到一阵恶心,这些人知道什么?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精心包装的假象。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眼角的泪痣,却在半路停住,她记得许清音没有泪痣。

那为什么……许清音的视频会有泪痣,是她因为精神疾病导致记忆错乱了吗?

“清音从小就这样,安静温柔。”

许妩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手指却像铁钳一样掐进她的皮肉。

“来,给各位长辈敬酒。”

许月浅接过酒杯,香槟的气泡在杯中升腾。

“清音。”

一个清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她转身,正对上顾云深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比她想象中更高,靠近时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许月浅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危险的兴奋。

“云深。”

她声音刻意放柔,像姐姐那样。

顾云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伸手接过她的酒杯:“你手在抖。”

许月浅心头一跳,她没想到顾云深观察如此细致,这不是个好兆头。

“可能是有点紧张。”

她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慌乱。

顾云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一会儿见。”

看着顾云深远去的背影,许月浅感到一阵窒息。

她需要空气,需要逃离这个虚假的宴会,借口去洗手间,她溜出了大厅。

顾家的花园很大,夜色中弥漫着玫瑰的香气。

许月浅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从胸衣里掏出那支偷藏的口红。

正红色,像血一样鲜艳,她对着手机屏幕一点点涂满嘴唇。

“这才是我。”

她对着黑暗呢喃。

“许小姐?”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许月浅差点把口红掉在地上。

她猛地转身,看到顾家的老园丁站在不远处,浑浊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您怎么在这里?

宴会马上就要……”老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表情变得古怪。

“您的嘴……”许月浅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尝到口红的蜡味。

她笑了,笑容里带着疯狂的意味:“好看吗?

比那种淡粉色适合我多了。”

老园丁后退了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许小姐,您...…不太对劲...…”许月浅向前一步,红唇在月光下如同伤口:“我当然不对劲,一个正常人呆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对劲呢?”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到一种解脱。

十年的压抑,十年的痛苦,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随之而来的又是恐惧,她不想再回到精神病院,那里是魔窟!

她又解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在一个魔窟里呆了十年,你说可怕不可怕?”

老园丁仓皇逃走,许月浅站在原地,笑得肩膀发抖。

她伸手摘下一朵红玫瑰,把花瓣一片片撕碎,鲜红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

“许月浅!”

许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

许月浅不慌不忙地转身,看着母亲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跑来。

许妩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在干什么?

老陈说你在胡言乱语!

还有你的嘴……”“没人的时候我都不能做自己吗?”

许月浅平静地说。

许妩面黑如锅底:“你疯了吗?

现在是什么场合你知道吗?

顾家所有人都……”“都什么?

都在等着看顾云深和完美的许清音订婚?”

许月浅冷笑:“可惜站在这里的是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