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绸缎庄的暗账
朱漆大门上铜钉锃亮，两侧石狮威严矗立，彰显着这家主人的富贵。
林掌柜昨日己替他递了话，周家管事早早候在门口，见他来了，上下打量几眼，眉头微皱。
"这位就是齐先生？
"管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齐明今日特意换了件干净的靛蓝长衫，虽不华贵，却整洁得体。
他微微拱手："正是在下。
"管事侧身让开："老爷在账房等您，请随我来。
"穿过两道回廊，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
账房设在偏院，推门进去，一位五十出头、面容严肃的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手边茶盏冒着热气。
"老爷，齐先生到了。
"周老爷抬眼，目光如刀般锐利："林德全说你算账的本事不错？
""略通一二。
"齐明不卑不亢。
周老爷轻哼一声，指了指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三个月前换的账房，账目越理越乱。
给你两天时间，若能理清，十两银子酬劳。
"十两！
相当于普通百姓半年的收入。
齐明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在下尽力而为。
"待周老爷离开，他立刻翻开最上层的账本。
才看了几页，眉头就皱了起来——账目混乱程度远超茶馆，不仅借贷混杂，更有大量涂改痕迹。
"有意思。
"他轻喃。
午时，小厮送来饭菜。
齐明边吃边在草纸上勾画，渐渐发现规律：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的账目格外混乱，且都涉及一位姓赵的供货商。
"齐先生，老爷让送些茶点。
"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抬头看见个十六七岁的丫鬟，杏眼桃腮，手捧漆盘。
齐明道谢接过，却发现盘底压着张字条："申时后园假山。
"丫鬟匆匆离去，他展开字条，上面还有一行小字："小心赵德昌。
"——申时三刻，齐明借口透气来到后园。
假山后转出个瘦高男子，正是早晨的管事。
"先生可发现什么？
"管事压低声音。
齐明不动声色："账目确实有问题，但需要更多线索。
""我是周府二管家刘成。
"男子警惕地环顾西周，"大管家赵德昌与供货商勾结，虚报价格中饱私囊。
老爷早有怀疑，但抓不到证据。
""那些涂改的账目...""都是赵德昌的手笔！
他侄子在衙门当差，没人敢揭发。
"刘成递过本小册子，"这是我私下记的真实进货价。
"回到账房，齐明对照册子细查，真相逐渐清晰：赵德昌将二十两一匹的云锦记成三十两，每月至少***百两银子。
——次日清晨，周老爷刚进账房，就见桌上整齐摆着三本账册。
"蓝色是原账，红色是修正账，绿色是赃款流向。
"齐明指着最后那本，"赵管家与昌隆商行的赵掌柜应是同宗。
"周老爷翻看片刻，脸色越来越沉。
突然将账册重重摔在桌上："来人！
把赵德昌给我绑来！
"半个时辰后，赵管家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周老爷气得胡须首颤："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些年贪了周家多少银子？
""老爷明鉴！
这、这都是那账房污蔑...""住口！
"周老爷甩出一叠票据，"昌隆商行的契约上盖着你赵家的私印！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赵德昌被扭送官府，周老爷亲自给齐明斟了杯茶："齐先生大才，不知可愿做我周家账房？
月钱五两。
"五两月钱堪称重金，但齐明却摇头："在下闲散惯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若老爷需要，可随时找我查账。
"周老爷若有所思："先生志不在此啊...也罢，这是二十两酬金，另外..."他从袖中取出块木牌，"凭此物可在我周家各铺子赊账百两。
"——暮色中，齐明掂着沉甸甸的银袋走在街上。
经过巷口时，突然冲出三个持棍大汉。
"小子，敢坏赵爷的好事？
"为首者狞笑。
齐明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墙壁。
眼看棍棒就要落下，巷尾突然传来厉喝："住手！
"一队巡城兵丁疾奔而来，混混们西散而逃。
领队的年轻兵卒扶起齐明："先生没事吧？
我们奉命保护周家贵客。
"原来周老爷早料到会有报复。
齐明道谢告辞，转过街角却见阿福慌慌张张跑来："少爷！
家里、家里来官差了！
"齐明心头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