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晶核带来的副作用远超预期。
他的视网膜每隔五分钟就会闪现上古战场片段：青铜巨舰在云海中燃烧，六翼生物被锁链拖入地心，最清晰的是某个白衣人转身的画面——那人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手中长剑正滴落星辰碎屑。
"这不是记忆..."他踢开挡路的汽车残骸，"是基因编码的幻觉。
"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但自动拍摄的相册里多了三百多张诡异照片：长满眼球的路牌、倒悬在空中的加油站、还有张模糊的***——照片里的他背后站着十二道透明人影。
暖暖的体温在持续升高。
女孩颈间新形成的银痕与吊坠纹路完全契合，林夜怀疑那些液态金属正在改写她的基因。
当路过儿童医院废墟时，他决定冒险寻找抗生素。
破碎的"急诊"灯牌下躺着具类人生物。
那东西保持着护士的装束，但颈部以上变成了蒲公英绒球。
每根绒毛末端都挂着迷你头颅，仔细看能辨认出不同患者的相貌。
林夜捂住暖暖的眼睛快步绕过，却听到绒球发出婴儿笑声。
药房储存柜渗出蓝光。
林夜撬开变形的柜门，发现冷藏室里堆满结晶化的药瓶。
注射用头孢曲松钠己经变成紫水晶般的物质，当他试图触碰时，怀表突然发出警报——星图投影显示出整栋建筑的能量流动正在朝这里汇聚。
"诱饵！
"他撞破窗户跳下的瞬间，整座药房被藤蔓吞没。
那些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枝条上挂满药品胶囊，每个胶囊里都包裹着挣扎的微型人形。
最粗的藤蔓顶端绽放花苞，露出里面被包裹的CT机残骸——显示屏上正循环播放着林夜在便利店战斗的画面。
黑雾更浓了。
能见度降至五米以内，林夜靠着星图导航摸到地铁口。
隧道深处传来规律的震动，像是巨型心脏在跳动。
暖暖突然惊醒，指着墙上的涂鸦尖叫："妈妈的眼睛！
"剥落的广告海报下，有幅用血绘制的星图。
八芒星中央写着快递单号：SF11977482。
林夜想起南极石板上的预言，寒意顺着脊梁爬升。
当他伸手擦拭血迹时，整面墙突然软化，将他吞进血肉构成的甬道。
血肉甬道的温度高得反常。
林夜抱着暖暖在滑腻的管壁上滑行，腥甜的空气里漂浮着荧光孢子。
那些东西触碰皮肤时，他视网膜上突然闪过陌生记忆——戴防毒面具的士兵用喷火器焚烧藤蔓，火焰中的人形生物在背诵质数。
"哥哥，墙上有字。
"暖暖的声音带着双重混响。
管壁渗出粘稠血珠，组成不断刷新的倒计时：71:35:29。
林夜突然明白这是黑雾完全侵蚀的剩余时间，当他试图触碰数字时，整条甬道突然收缩，将他们喷进地下溶洞。
荧光蕨类在穹顶铺成星图。
溶洞中央矗立着百米高的黑色方尖碑，碑面流淌着液态金属。
林夜腕间的怀表疯狂震动，星图投影与碑文产生共鸣。
那些扭曲的楔形文字正在重组成中文：第七观测站提醒您：当前文明污染值62%，建议启动焚风协议碑底堆积着数百具水晶骷髅，头骨内部跳动着蓝火。
当林夜绕过第三具骷髅时，地面突然亮起六边形网格。
暖暖尖叫着被无形力量拽向方尖碑，她的羊角辫正在分解成光粒。
"抓紧我！
"林夜扑过去抓住女孩脚踝。
吞噬异能自动激活，他眼中浮现方尖碑的能量脉络。
十二条光带贯穿碑体，在顶端汇聚成悬浮的菱形核心。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核心投影时，整座溶洞突然倾斜九十度。
重力方向改变了。
两人沿着碑面垂首坠落，林夜用匕首***碑文缝隙减速。
金属摩擦的火星照亮了隐藏纹路——那是个衔尾蛇环绕的快递单号，正是南极石板预言中的SF11977482。
"警告！
非法接触者。
"机械合成音从碑顶传来。
十二台自律炮台从碑体裂缝升起，枪口旋转着校准红光。
林夜抱着暖暖跳进碑文凹槽，穿甲弹在身后凿出碗口大的坑洞。
更糟糕的是他的皮肤开始结晶化，吞噬晶核的副作用正在侵蚀肉体。
"哥哥在发光..."暖暖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口。
星芒纹章从女孩掌心浮现，林夜体内的暴走能量竟被暂时压制。
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清明，纵身跃向最近的炮台。
吞噬本能精准锁定能量回路，机械义眼被他徒手扯出时，爆出的电浆烧焦了半边眉毛。
剩余炮台突然集体停火。
方尖碑表面泛起涟漪，走出个穿白大褂的断臂男人。
那人左眼装着机械义眼，胸牌显示”第七研究所-秦昭“，但布满血丝的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笑容。
"林夜先生，您提前了三十七小时抵达。
"他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的，"请把弑神种交给我们，军方能解决基因污染问题。
"林夜后退半步，靴底踩碎了某种昆虫外壳。
溶洞暗处亮起无数红点，那是军用外骨骼装甲的夜视仪。
当秦昭抬手打响指时，他听到了高斯步枪充能的蜂鸣声。
暖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晶屑的血块。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林夜瞳孔收缩成竖线。
"只是加快进化进程。
"秦昭的机械臂弹出注射枪，"黑雾是宇宙级的筛选机制，弑神种能承受十二阶基因锁的......"枪声打断了发言。
秦昭的机械义眼突然炸裂，紫色藤蔓从弹孔中爆出。
林夜趁机冲向溶洞暗河，背后传来士兵被寄生时的惨叫。
暖暖的鲜血滴入河水，竟让沸腾的水面瞬间结冰。
"抓住他们！
要活的！
"秦昭的怒吼带着电流杂音。
林夜跃入冰窟的刹那，看到河床底部沉积着巨型飞船残骸。
怀表星图自动标记出逃生路线，但他没注意到暖暖的瞳孔己完全变成银色——女孩正在无意识哼唱上古音阶，冰层下的机械触手随之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