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来电
那些黑褐色斑纹逐渐扭曲成诺诺的侧脸——她总喜欢把口香糖粘在这种地方，说是要培养他的观察力。
"心率正常，龙血浓度0.0003%。
"护士撕下心电监护贴片的声音格外刺耳。
路明非摸了摸左肩，被螳螂刀贯穿的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个硬币大小的疤，形状酷似星际争霸里的神族徽章。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诺诺发来的简讯：”听说你被泡面妖怪袭击了？
“配图是便利店废墟，断壁残垣间用荧光笔圈出个模糊人影——他的裤腿上还沾着上周诺诺泼的奶茶渍。
门铃突然响起，路明非以为是送餐机器人，开门却撞见个穿青灰色中山装的老者。
老人胸前的怀表链缀着青铜八卦盘，秒针跳动声让他想起龙侍的机械脊柱。
"路同学，这是你的快递。
"老者递来缠着符纸的木匣，袖口露出的腕表盘面刻着二十八星宿。
路明非接过匣子时，怀表突然弹开，露出里面旋转的浑天仪模型。
木匣在掌心发烫，路明非闻到熟悉的茉莉香——和诺诺洗发水的味道一模一样。
当他掀开符纸时，老者突然按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建议去天台开箱。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路明非数着老者中山装上的盘扣。
第七颗纽扣的纹路突然活过来，变成微型青铜城立体投影。
这幻觉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就像连续通宵打天梯赛后遗症。
天台的风掀起符纸，木匣自动弹开的瞬间，路明非看到躺在红绸上的东西——是便利店事件中丢失的雷击木钥匙扣，现在表面却多了道闪电状裂痕。
裂痕中渗出的蓝色液体，正是那晚冰柜里渗出的不明物质。
"这是陈家..."老者话音未落，钥匙扣突然悬浮，在空中投射出全息星图。
路明非的瞳孔自动解析星轨走向，这分明是他上周帮诺诺作弊的天文学作业图。
远处突然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诺诺的红色杜卡迪撞开天台铁门。
她甩开头盔的瞬间，路明非看见她耳后新添了道伤口——边缘泛着青灰色，和便利店女人的机械脊柱同色。
"老头，这不符合约定。
"诺诺的皮靴碾碎满地符纸，腕间银链突然绷首成剑形，"说好等冬至再..."老者怀表里的浑天仪突然加速旋转，路明非手中的钥匙扣开始高频震颤。
诺诺的银链剑尖刺向老者咽喉时，天空劈下道闪电，正好击中钥匙扣裂痕中的蓝色液体。
路明非的视网膜被强光灼伤，朦胧中看见诺诺的长发在静电中漂浮成扇形。
她的瞳孔分裂成双瞳，内层虹膜流转着青铜色龙文。
这画面让他想起大二那场暴雨，诺诺也是这样站在漏电的ATM机前，教他如何用硬币短路取款。
"跑！
"诺诺的吼声带着金属共振音。
路明非本能地扑向消防梯，后颈突然刺痛——是诺诺常用来戳他的圆珠笔，此刻却带着百万伏电压的麻痹感。
老者的中山装炸成碎片，露出下面缠绕着青铜锁链的躯体。
那些锁链正从毛孔中钻出，在空中组成河图洛书的立体投影。
路明非在翻滚中摸到个硬物——是诺诺偷偷塞进他裤兜的U盘，表面还贴着"星际作弊代码"的便利贴。
当锁链缠住脚踝时，路明非把U盘***消防栓接口。
整栋楼的警报器突然响起，喷涌的水柱在空中结成冰晶矩阵——这招是诺诺教他的"网吧逃单秘籍"，没想到会用在屠龙战场。
冰棱折射的七彩光斑中，路明非看见诺诺的银链剑刺入老者心口。
飞溅的不是鲜血，而是青铜齿轮与龙文符咒的混合物。
老者倒下的身躯突然坍缩成星图，诺诺转身时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冷——那是便利店女人最后的神情，看将死之人的悲悯。
冰晶矩阵在月光下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路明非蜷缩在消防梯转角。
诺诺的银链剑正卡在老者胸口的青铜齿轮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极了芬格尔用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接着！
"诺诺突然甩来半块碎裂的校徽，路明非下意识接住，金属边缘在掌心划出血痕。
这是他们大二打赌时输给诺诺的，背面还刻着她手写的"SB"字样。
校徽突然发烫，路明非的血液渗进刻痕，激活了隐藏的炼金矩阵。
十二道激光从锈迹斑斑的消防栓射出，将老者的青铜锁链钉在蓄水箱上。
他忽然想起去年校庆，诺诺就是用这招把他锁在演讲台的。
"密码！
"诺诺的吼声带着电音震颤。
路明非的瞳孔倒映着激光交织的网——那些交叉点的坐标，分明是他星际账号的登录IP地址。
"APM382！
"他吼出自己天梯赛的最高手速。
激光网骤然收缩，老者的机械心脏在笼中爆出火花，喷溅的齿轮碎片划破诺诺的脸颊。
路明非冲过去时，诺诺正用拇指抹去血迹。
那道伤口在月光下泛着青蓝色，和便利店女人的机械脊柱同色。
她的睫毛突然颤动两下，瞳孔深处的青铜色龙文如退潮般消散。
"这玩意可比《星际》***多了。
"诺诺晃了晃断成两截的银链，突然扯下路明非的衣领，"伤呢？
"她的指尖擦过锁骨时，路明非闻到了熟悉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
伤口早己愈合，只留下个神族徽章状的疤痕——诺诺上周给他贴的创可贴也是这个图案。
老者的残躯突然抽搐，胸腔里弹出个青铜罗盘。
路明非刚要伸手，诺诺的皮靴己经踩住罗盘，鞋跟碾碎的瞬间，他听到类似QQ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别看。
"诺诺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零件，发梢扫过他鼻尖，"会做噩梦的。
"路明非的余光瞥见某个齿轮碎片——上面刻着卡塞尔学院的校徽，生产日期是1991年。
这让他想起校长室的青铜挂钟，永远停在那个神秘年份。
钥匙扣突然在裤兜震动，路明非掏出来时差点脱手。
雷击木表面的闪电裂痕正在渗出蓝色液体，在地面绘出青铜城地图。
诺诺的瞳孔猛地收缩，这表情路明非只在《生化危机》通关失败时见过。
"别看！
"她伸手来抢的动作慢得反常。
路明非后退半步，钥匙扣突然投影出全息影像——是十五岁的诺诺，穿着病号服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满水晶导管。
"师姐你..."路明非的声音卡在喉咙。
影像中的诺诺突然转头，右耳后赫然是那道青灰色伤口。
她的嘴唇开合，说出的竟是星际神族语音："En Taro Tassadar！
"诺诺的银链剑突然横在路明非颈间，剑身映出她颤抖的嘴角："忘掉刚才看到的。
"这语气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当时他撞见她独自在射击场哭到呕吐。
手机***突然炸响，路明非摸出屏幕碎裂的诺基亚。
来电显示是串乱码，接通后传出机械女声："路明非先生，您预约的《星际争霸：重制版》己到货。
"背景音里夹杂着龙类的心跳声。
诺诺突然夺过手机砸向墙壁，金属零件在空中迸发火星。
飞散的SIM卡划过路明非脸颊，留下道灼痕——这痛感让他想起那次诺诺用打火机燎他刘海。
"听着衰仔，"诺诺揪住他衣领的手在发抖，腕间的银链缠住两人小指，"下次看到这种..."她的声音突然卡顿，耳后伤口渗出蓝色液体，"...记得跑得比开矿还快。
"消防梯下方传来密集脚步声，诺诺突然把他推向逃生通道。
路明非跌落时抓住扶手的瞬间，瞥见她从老者残骸中摸出个青铜U盘——和他裤兜里那个贴着"星际作弊代码"的一模一样。
坠落的十秒里，路明非的后背擦过无数铁锈。
最后两层他索性放手，像诺诺教他的那样抱头蜷身。
砸进垃圾箱的瞬间，他摸到裤兜里融化的薄荷糖，锡纸上的轻松熊正被血染成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