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生典当婚书(明朝线·永乐十八年)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应天府的秋雨缠缠绵绵,青石板路上倒映着万家灯火。

云昭握着半片温热的血玉佩站在悦来客栈二楼,指尖抚过玉佩上模糊的”玄戈“二字,袖中琉璃灯突然发出蜂鸣——那是功德司警示”人间苦·爱别离“现世的信号。

楼下堂中,青衫书生陈言正与灰袍当铺掌柜讨价还价,案上摊开的婚书边角绣着的并蒂莲,正在渗出肉眼难辨的黑血。

“小人愿以与发妻三年恩爱记忆为祭,换春闱中第。”

陈言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指腹反复摩挲着婚书落款处妻子张氏的朱砂指印,“若能高中,定当以万两功德供奉司坛。”

“典当记忆者,此后相见如陌路。”

掌柜掀开青布帘,露出背后漆绘的归墟琉璃海屏风,海水深处隐约浮动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且这记忆需由至亲之人亲手剥离,方算生效。”

云昭腕间银铃骤响,这是功德司严禁干预凡人自主选择的警示。

她强压下冲下楼的冲动,琉璃灯投射出婚书的因果轨迹:三日前,张氏在厨房摔碎陈言的笔墨,哭着说“再考不中,便去求功德司分坛”;而此刻陈言眼底翻涌的,不是对妻子的愧疚,而是近乎偏执的功名欲。

“掌灯使该不会又要违规吧?”

清冷男声自身后传来,重溟的黑色官服沾着归墟境的水汽,手中因果簿正自动撰写新的典当记录,“陈言,永乐十五年生人,己参加三次乡试,每次落第后其妻张氏皆典当绣品贴补家用——”他指尖划过簿页,抬头时眉心因果线微颤,“这次,他要典当的,是张氏用命换的三年温情。”

云昭转身,撞见重溟袖摆上的血渍——那是昨日她为病童周小雨续命时,他替她承受业火的痕迹。

“你早就知道他的前世?”

她压低声音,琉璃灯照亮重溟眼底转瞬即逝的复杂,“永乐宫变时,我斩落的命数,是不是就刻在他的魂火里?”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声。

陈言攥着染血的功名路引踉跄后退,张氏举着碎瓷片站在血泊中,眼中再无半分爱意:“你我缘尽于此。”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抚过心口,那里本该存放着与陈言的记忆,此刻却空荡荡的,只剩一片阴影。

云昭再也忍不住,提着琉璃灯冲下楼。

张氏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竟化作黑色蝶影扑向归墟屏风,而陈言手中的路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他的指尖。

“记忆剥离不全!”

她挥灯扫过张氏眉心,看见无数细碎的记忆碎片正在她识海里燃烧,“他典当的不是‘三年恩爱’,而是张氏对他的‘爱’本身!”

重溟突然按住她发抖的肩,掌心传来龟甲的凉意:“归墟境的琉璃海在褪色。”

他望向屏风,原本七彩的海水正泛起灰雾,“被剥离的情感没有归入琉璃海,而是变成了……”他顿住,看着张氏眼中渐渐凝固的空洞,“变成了吞噬其他情感的怪物。”

陈言突然惨叫着抱住头,路引上的金漆化作黑蛇钻进他的七窍。

云昭看见他胸前浮现半片龙鳞阴影——与她后颈的霜降纹一模一样。

“是战神业火!”

她惊呼,琉璃灯照亮陈言的魂火,那里面竟掺杂着她六百年前斩落的神血。

“六百年前你用战神血续了他三辈子阳寿。”

重溟取出龟甲残片,残片在陈言的血雾中自动拼合,“现在他每世都要典当最珍贵的东西,才能压制神血反噬。

而这次……”他看着张氏逐渐透明的身影,“他剥离的‘爱’,正在成为归墟境的污染源。”

张氏突然踉跄着撞向云昭,指尖划过她手腕的瞬间,剧痛如万箭穿心——人类的眼泪,尤其是被剥离情感者的泪,对她的神魂来说如同剧毒。

云昭跪倒在地,琉璃灯摔在地上,却意外照亮了张氏袖中滑落的血玉佩。

“这是……”她颤抖着捡起玉佩,碎成两半的玉佩内侧,竟刻着与重溟龟甲相同的纹路,“当年我斩落陈言命数时,溅出的神血凝结而成?”

重溟的脸色骤变,他突然抓住陈言的手,因果簿上的字迹如活物般扭曲:“他的下一世,会在民国成为歌女阿箬的爱人,而阿箬……”他抬头望向逐渐被灰雾笼罩的归墟屏风,“会为了复活他,典当了嗓音换容颜,最终沦为鬼仙。”

客栈外突然传来更夫的惊叫,梆子声里混着野兽般的低嚎。

云昭强撑着站起身,看见张氏的身体正在崩解,化作无数黑雾粒子飘向归墟境方向,每一颗粒子上都倒映着陈言中举后的笑脸——那是剥离了“爱”之后,只剩下欲望的空洞。

“去追她!”

重溟将龟甲残片塞给她,“这些被污染的情感一旦进入归墟境,会把琉璃海变成吞噬一切的魔域!”

他突然咳出血来,袖口的龟甲裂纹又深了几分,“我去通知功德司封锁应天府,你……”他顿住,看着她手中的血玉佩,“小心陈言的魂火,那里面有你的神血,会暴露你的身份。”

云昭点头,刚要动身,却听见陈言在身后低笑。

她转身,看见书生眼中全是陌生的狠戾,胸口的龙鳞阴影己蔓延至咽喉:“玄戈战神,你以为斩碎我的命数,就能阻止‘情感清除计划’?”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初代司主的沙哑嗓音,“归墟境的污染,从你六百年前挥剑时就开始了。”

剧痛再次袭来,云昭后颈的龙鳞印记剧烈发烫。

她终于想起,永乐宫变那晚,初代司主曾说过:“凡人的爱,本就是神的罪证。”

而她挥剑斩落陈言命数,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阻止司主用“爱”的碎片操控人间。

“云昭!”

重溟的呼唤打断回忆,他正用龟甲强行镇压陈言体内的黑雾,“带张氏的残魂去归墟境,用你的神血净化!

快!”

云昭不再犹豫,捏碎血玉佩化作金光,裹挟着张氏最后的魂火冲向归墟境入口。

身后传来重溟的闷哼,她不敢回头,却听见因果簿撕裂的声音——他在强行改写陈言的命数,哪怕知道这会让自己承受双倍业火。

归墟境的琉璃海近在眼前,却不再是记忆中的七彩斑斓。

海水泛着灰黑,无数半透明的情感结晶在海面漂浮,每一颗都带着人类剥离时的痛苦。

云昭将张氏的魂火放入海中,刚要引动神血净化,突然听见深处传来呼唤:“玄戈,回来……”那是她六百年前斩碎的情魄,正在污染中挣扎。

云昭指尖颤抖,琉璃灯突然投射出现代场景:周小雨的母亲站在医院走廊,手中握着与张氏同款的血玉佩,而玉佩上的龙鳞印记,正在吸收她的母爱。

“不!”

她惊呼,神血不受控地涌出,在琉璃海面画出巨大的龙形光痕。

被污染的结晶瞬间沸腾,化作黑雾扑向她,却在触碰到龙鳞的瞬间灰飞烟灭。

云昭松了口气,正要离开,却看见海底深处浮现出巨大的龟甲阴影——那是重溟的本体,正在被无数黑雾缠绕。

“重溟……”她轻声呼唤,突然被一股巨力拽入海底。

在失去意识前,她看见初代司主的残魂附在陈言身上,正举着染血的因果簿大笑:“战神的神血,果然是打开归墟境的钥匙。”

当云昭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功德司的星轨殿,重溟正在用朱砂笔修补因果簿,背后的龟甲裂纹又多了三道。

“醒了?”

他放下笔,递来一杯忘川水,“陈言的事件暂时压制,但归墟境的污染己经扩散到民国。”

云昭接过水杯,却发现杯壁上倒映着自己后颈的龙鳞,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你动用了神血。”

重溟低声说,“天帝己经察觉,他派了摇光星君来监视我们——那个擅造幻境的家伙,当年也是‘情感清除计划’的参与者。”

窗外突然传来仙鹤长鸣,七彩祥云掠过殿顶,却带着隐约的杀意。

云昭握紧琉璃灯,灯芯明灭间,她看见民国年间的百乐门,一个穿着旗袍的歌女正在对着留声机哭泣,留声机上的牡丹花纹,与张氏的血玉佩纹路完全一致。

“下一个百年,是民国。”

重溟合上因果簿,指尖停留在“阿箬”的名字上,“而我们要处理的,是‘人间苦·求不得’——那个歌女,会为了爱情,典当了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她要复活的人,正是陈言的转世。”

云昭点头,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血痕,突然想起陈言被附身时说的话。

“重溟,”她轻声问,“当年我斩碎情魄,真的是为了阻止司主吗?

还是说……”她抬头,撞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我其实是在惩罚自己,因为我动了凡心?”

重溟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望向殿外的归墟境。

琉璃海的灰雾更浓了,隐约可见海底沉睡着巨大的龟甲,龟甲上布满裂痕,每一道都对应着云昭历世的业火。

他知道,有些真相,必须等到她完全觉醒才能揭晓——比如,当年她斩碎的情魄,其实是他用龟甲封印的,因为她的爱,早己融入他的神魂。

“休息吧。”

他说,声音轻得像归墟境的风,“下一站,民国二十七年,上海。

那里有个人,等了你两百年。”

云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张氏临终前的眼神,那是剥离了“爱”之后的空洞,却又隐隐透着解脱。

她不知道,这种空洞,会在未来的百年里,化作更可怕的存在——比如现代的数据洪流中,那些典当了亲情换流量的网红,那些用算法操控情感的幕后黑手,他们的欲望,正在喂养归墟境深处的怪物。

而重溟,始终站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用龟甲承受着她每一次违命的代价。

他知道,当云昭完全觉醒为玄戈战神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必须回到归墟境,用本体填补裂缝的时刻。

但此刻,他只愿多看她一眼,看她眼中尚未熄灭的星火,那是他六百年前在归墟境捡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殿外,更夫的梆子声穿过六百年时光,与现代医院的电子音重叠。

云昭后颈的龙鳞印记微微发烫,她知道,下一段因果,即将在民国的霓虹与战火中展开,而这一次,她将亲手见证阿箬的堕落,以及摇光星君被困在幻境中的真相。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