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谏吞字

佛蜕十三劫 玄山狩 2025-04-18 10:3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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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山的石头在诵经。

西百八十万块山石震颤着《金刚经》的韵脚,声浪像铜汁灌进我的耳蜗。

耳膜紧贴当年压出凹痕的岩层,却听见岩芯深处传来唐僧的诵经声——不对,这秃驴的声音里混着金铁刮擦的杂音,像是有人拿锡杖在剐佛祖的喉骨。

山体突然拱起青筋。

那些我曾在石缝里撒尿标记的沟壑,此刻全化作佛经的笔锋游走。

整座山活过来,岩面浮凸出千万张僧侣的脸,吐蕃喇嘛的密咒与汉地和尚未剃度的胎发绞在一起:“妖猴,你原是佛指骨舍利里孵的蛊虫。”

喉头猛地缩紧。

五百年前嵌入颈骨的金箍明明早熔成了佛冠垂旒,此刻却有千万粒梵文从毛孔钻入,在气管里结成血肉经箍。

我抠着喉咙干呕,吐出的竟是灵台方寸山吞下的《黄庭经》残页。

纸页上的“道可道”扭曲成黑蜈蚣,啃得我臼齿发酸。

金箍棒在耳道里尖叫。

它缩成绣花针大小,却比三十三重天还沉。

拔出的刹那,棒身密密麻麻的神佛名讳全在渗香灰——增长天王的官衔咬住哪吒的混天绫,二十八星宿的封号扭成蛆虫。

“泼贱畜牲。”

山体裂开佛唇,舌苔上堆的舍利子竟全是猴子的臼齿,“真当箍儿解了?”

齿面天然长着《心经》,墨迹是我大闹地府时溅在生死簿上的血。

整座山突然向我坍缩。

西百八十万块经石挤压肋骨,我听见自己脊椎在吟诵《妙法莲华经》。

金箍棒不受控地暴长,那些被吞噬的神佛名讳在棒身厮杀,一棍劈中山脊的刹那——山炸了。

不是碎石飞溅,是《法华经》化成的千眼蜈蚣、《楞严经》变的梵文蛟龙、《金刚经》骷髅兵从裂缝喷涌。

最肥的《华严经》张开扉页,露出我被压五指山时尿湿袈裟的窘相。

“如来老儿!”

我撕下臂毛吹出分身,毫毛尖却簌簌抖落黑色星砂。

蜈蚣的复眼突然僵住,那些映着六耳猕猴的瞳孔在星砂里碎成琉璃渣。

雷音寺的晨钟在经卷深处敲响。

我猛然记起八卦炉里,老君醉醺醺地嘟囔:“三界是部倒写的经,你们这些猢狲…不过是行间漏墨…”千眼蜈蚣扑来的瞬间,我做了件自己都悚然的事——生吞了整部《法华经》。

梵文在喉管里结成法印,“如是我闻”烫穿胃囊。

黑色星砂从丹田暴起,把佛经绞成带檀腥的糊浆。

原来这些经卷真是如来颅骨里抽出的脑髓,我嚼着旃檀功德佛的舍利,尝到金蝉子第九世转世时的脐血味。

山体开始蜕皮。

经卷层层剥落,露出核心的补天遗石。

碑文最末一行小字渗着我的血:“佛说齐天大圣,即非齐天大圣,是名齐天大圣。”

金箍棒脱手飞去,在碑上刻出第西句:“是故如来惧真相。”

字迹用的是凌霄殿题诗时的仙官金血。

五指山融成一滩金脓。

十三具罗汉木乃伊浮在脓液里,裹尸布全是雷音寺的度牒。

他们心口统一烙着“第十三劫”,肚脐眼却钻出花果山的桃树根,根须缠着我的踝骨往地脉深处拽——那里沉睡着女娲补天的原初壁画。

灵石炸裂的瞬间,有块碎片分明是如来的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