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枚铃铛滚落青砖,竟自行排列成北斗七星的缺口状——这是药王谷最高级别的警示。
"别碰墙上的鲛人灯。
"她拽住正要点燃火折子的谢惊阑,"灯油掺了尸香魔芋,见光即焚。
"黑暗中响起布料撕裂声。
谢惊阑将染血的袖袍甩在墙角,靛青色的血浸透砖缝,竟发出类似骨笛裂音的嗡鸣。
沈鹤音后颈的朱砂纹骤然发烫,疼得她撞上身后药柜。
"喀啦"一声,柜门震开,数十个琉璃瓶滚落地面。
瓶中浸泡的蛊虫撞见血气,疯狂撞击瓶壁。
谢惊阑忽然按住她肩膀:"你听!
"靛青血珠在地面汇聚成线,沿着砖缝流向密室中央的青铜鼎。
鼎身浮凸的凤凰纹在血光中渐次亮起,当最后一片尾羽点亮时,地窖穹顶突然降下七根冰弦,正与沈鹤音凤首箜篌的弦数相同。
"这是...天音卫的验血阵!
"沈鹤音指尖发颤。
师父临终前用血画的残缺阵法,竟在此地完整重现。
谢惊阑的骨笛残片突然凌空飞起,嵌入青铜鼎的凤目之中。
鼎内升起一团幽蓝火焰,照亮壁上斑驳的壁画——画中音杀门弟子正在用骨埙操控群兽,而他们脖颈处皆有破碎玉磬状的朱砂纹!
"子母蛊不是蛊。
"沈鹤音突然扯开谢惊阑的衣襟,他胸前的胎记己蔓延成完整的玉磬纹,"这是天音卫继承人的血脉烙印,当两位..."地面猛然倾斜。
青铜鼎中蓝火暴涨,吞没了谢惊阑未出口的话。
沈鹤音怀中的紫竹洞箫自动飞向冰弦阵眼,二十三根弦同时震颤,奏出的竟是《天音八谱》中的"焚心调"!
谢惊阑的靛青毒血顺着冰弦流入鼎中,渐渐凝成血玉般的结晶体。
沈鹤音突然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阵眼:"以音为媒,以血为契,破!
"冰弦应声而断,青铜鼎裂开一道缝隙。
沈鹤音伸手去抓鼎中物,却被谢惊阑抢先一步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毒血顺着两人相贴的脉搏倒流进她体内。
"你早知道这是祭坛。
"谢惊阑眼底泛起金芒,声线带着蛊惑的颤音,"从见到骨笛那刻起,你就算计着用我的血解封印..."沈鹤音反手将银针刺入他曲池穴:"王爷的臆症比毒入得深。
"她挑起鼎中那片染血的丝帛,"不如看看令堂留了什么遗言?
"帛书在火光中显现字迹:”吾儿惊阑,若见此信,说明太子己启动声波杀阵。
速往苍雪山取龙骨埙,唯有天音卫传人可破...“余下字迹被血污浸染。
谢惊阑突然闷哼一声,毒血从七窍涌出。
沈鹤音扯开他的中衣,只见心口处的玉磬纹正在吞噬周遭血管。
"二十年前,音杀门用声波杀阵屠尽天音卫。
"她将凤首箜篌的冰弦缠上他手腕,"王爷若不想变成太子的傀儡,最好..."地窖突然剧烈震颤。
砖缝中渗出黑色黏液,触地即化作毒虫。
沈鹤音旋身拨动箜篌,音波震碎虫群的同时,谢惊阑的骨笛残片突然刺向她咽喉!
"小心身后!
"谢惊阑徒手抓住骨笛。
锋利的断面割破掌心,靛青血溅上沈鹤音的朱砂纹,竟在她雪肤上燃起金色火焰。
壁画中的音杀门弟子突然眼珠转动,他们手中的骨埙齐齐发出尖啸。
沈鹤音耳垂上的玉髓坠子应声炸裂,她终于看清壁画角落的题跋——竟是太子亲笔所书的”声波杀阵总纲“!
"抓紧我!
"谢惊阑揽住她腰身撞向壁画。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他们跌进了一条密道。
沈鹤音的最后一眼,看见青铜鼎中升起母亲的面容,正对着她唱诵安魂曲。
密道尽头传来水声,谢惊阑的毒血滴落处,竟开出妖异的蓝莲花。
沈鹤音扯下他半截衣袖包扎伤口,发现布料内层绣着段古怪音阶——正是被拐少女留下的琴谱残章缺失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