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保安圣经
“好好看，咱们小区规矩多。”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跟当年厂里发安全生产手册似的。
我捧着书，心里莫名有点激动。
（这年头，连当保安都得有文化了？
）我翻开第一页，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念道：“‘保安，是业主的第一道防线，是社区的守护者……’”老刘头也不抬地补了一句：“也是物业费催缴的最后一道防线。”
（得，合着我就是个要债的。
）回到家，陈芳正在厨房炒菜，油烟机“嗡嗡”响，锅铲“咣咣”砸锅，动静比厂里冲床还大。
我蹑手蹑脚溜进卧室，把制服往身上一套，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别说，这制服一穿，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
）我挺首腰板，对着镜子练习书里说的“威慑性眼神”——“目光如炬，正气凛然，让不法分子望而生畏”。
我瞪圆眼睛，绷紧嘴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狠角色。
（嗯，不错，很有威慑力！
）正自我陶醉呢，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我扭头一看，一只流浪猫正扒在窗台上，和我西目相对。
下一秒，它“嗷”地一声炸毛，首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我挠挠头：“不至于吧？
我这眼神连猫都怕？”
陈芳拎着锅铲冲进来：“王大通！
你又把什么吓跑了？！”
（……看来威慑力确实有点超标。
）晚上八点，我正式上岗。
老张叼着烟，眯着眼看我：“哟，新制服挺精神啊。”
我得意地整了整领子：“那必须的！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名有文化的保安！”
老张吐了个烟圈：“文化不文化的另说，先把巡逻路线记熟。”
他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小区平面图，上面用红笔圈了几个地方。
（这图画的，跟鬼画符似的。
）我指着图上标着“13号楼”的位置：“这栋楼为啥用红笔圈这么粗？”
老张的烟头猛地亮了一下：“因为……物业费欠得最多。”
（……行吧，合着红笔圈的不是闹鬼，是闹穷。
）巡逻到一半，对讲机突然响了。
“王大通！
13号楼电梯又卡住了，你去看看！”
老张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
（我就知道！
第一天夜班准没好事！
）我硬着头皮往13号楼走，一边走一边翻《保安的自我修养》，想找找“电梯故障应急处理”的章节。
翻到第58页，上面写着：“遇到电梯故障，应保持冷静，安抚业主情绪……”（安抚个屁！
这大半夜的，电梯里能有业主？
除非是鬼！
）到了13号楼，电梯果然停在13层，指示灯一闪一闪的，跟闹鬼似的。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呼叫键：“喂？
有人吗？”
电梯里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挪动。
（***！
不会真有人吧？
）我咽了口唾沫，又喊了一嗓子：“里面的兄弟！
电梯坏了，你别慌啊！
我这就叫维修——”话还没说完，电梯门突然“哐当”一声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张皱巴巴的传单飘了出来，上面写着：“专业驱鬼，价格实惠，联系电话：138xxxxxxx”（……这小区业务挺全啊？
）后半夜，我缩在保安亭里，一边搓手一边研究那本《保安的自我修养》。
（这书写的，全是废话！
）我翻到“夜班注意事项”一章，上面写着：“夜间巡逻时，应保持警惕，注意观察周围环境……”（观察个鬼！
我现在连回头都不敢！
）正吐槽呢，监控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13号楼的电梯又动了，这次是从1楼缓缓上升，最后停在了——4楼。
（嗯？
4楼？
不是13楼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电梯确实停在4楼。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电梯终于学会吉利数了……”话音刚落，电梯突然“哐当”一声，又掉回了1楼。
（……当我没说。
）天亮前，老张来换班，看我一脸憔悴，乐了：“咋样？
夜班***不？”
我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太***了……比我们厂流水线还***。”
老张递给我一支烟：“习惯就好。”
（习惯？
我习惯个鬼！
）我接过烟，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张驱鬼传单：“老张，这玩意儿……咱们小区真有人用？”
老张看了一眼，嘿嘿一笑：“有啊，上个月刚驱走一个，花了两千。”
（两千？！
比我工资还高！
）我咂咂嘴：“要不……我也学学驱鬼？
这行当比保安赚多了……”老张拍拍我的肩：“行啊，等你学会驱鬼，记得先给13号楼打个折。”
（……合着我是来给鬼当物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