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琳字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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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琳琪就扒着门缝往里瞧。

我裹着发霉的棉被装睡,听见她绣鞋蹭过青石板的沙沙声。

这小丫头片子准是来催我去校场——元大将军天不亮就要练刀,说是寅时阴气最重,正好磨杀气。

窗棂外飘来蒸饼香,混着马厩的草料味儿。

我眯眼偷看,琳琪今天换了身杏黄短打,头发用红绳扎成双螺髻,活像年画里的抱鲤女童。

她蹑手蹑脚摸到柴堆边,突然伸手挠我脚心:“再装睡就往你领口塞雪团子!”

我蹦起来要抓她辫子,左腿伤处却抽筋似的疼。

昨日在尸堆里泡了半宿,这会儿膝盖肿得像发面馒头。

琳琪变戏法似的掏出个油纸包,里头裹着三块芝麻糖:“厨娘说吃甜的长力气。”

糖块粘牙,甜得发苦。

我含在嘴里化不开,琳琪却像只松鼠捧着糖啃得欢实。

晨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腕间,那道月牙疤泛着淡粉色,像被火舌舔过的痕迹。

“你这疤......”我刚开口,琳琪突然扯开衣领。

脖颈下挂着块青玉佩,雕着朵半开的莲花,莲心嵌着粒朱砂。

“义父说捡我那日,这玉佩烫得能烙饼。”

她指尖摩挲着玉璧边缘,“你瞧这缺角,像不像被狗啃的?”

我喉头猛地发紧。

阿琪也有块相似的玉佩,是娘从护国寺求来的。

去年上元节走马灯烧了半条街,她被人群冲散时,玉佩的红绳生生勒出圈血印子。

后来我背她回家,小丫头趴在肩头抽噎:“哥,莲花瓣摔缺了角,菩萨会不会不保佑我们了?”

琳琪突然凑近,鼻尖几乎抵上我的:“你眼眶怎么红了?”

她袖口窜出缕药香,混着女孩家特有的奶味儿。

我别过脸抓起木盆,舀起缸里结冰碴的水就往头上浇。

校场地面凝着层白霜。

元大将军赤膊立在当中,后背爬着条蜈蚣疤,从肩胛骨首劈到腰眼。

他手里那柄环首刀正在石磨上蹭,刀刃刮擦声听得人牙酸。

见我们过来,刀尖往兵器架一指:“选。”

琳琪抢了把木制手弩,我盯着架上十八般兵器,脑仁突然针扎似的疼。

青光在眼前炸开,那个冰冷声音又响了:“限时任务:在元士齐手下撑过半柱香。

奖励:基础枪术。

惩罚:右臂筋挛三日。”

我抄起白蜡木长枪,入手沉得险些栽倒。

元大将军嘴角扯出个笑纹,刀背在掌心拍得啪啪响:“先说规矩。

见红不哭,断骨不嚎,求饶就滚回尸坑喂蛆。”

话音未落,刀光己到面门。

我横枪去挡,木杆应声断成两截。

碎木屑崩进眼睛的瞬间,腰侧挨了记膝撞,整个人横飞出去,后脑勺重重磕在拴马桩上。

“一招。”

元大将军刀尖挑走我束发布带,“战场上,你这会儿己经凉透了。”

散落的头发糊住视线,我摸到块碎石掷过去,趁他侧头闪避的空当,抓起断枪捅他下盘。

断枪戳中包铁护腿,震得虎口开裂。

元大将军却笑了:“有点意思。”

刀势突然变缓,像逗耗子的猫。

我左支右绌地躲,余光瞥见琳琪在给手弩上弦,弩机卡榫却装反了。

第十三次被扫倒时,系统提示音炸响:“任务失败。”

右臂突然抽搐着扭成麻花,我咬破嘴唇才没喊出声。

元大将军的刀鞘压在我喉头:“知道差在哪吗?”

我盯着他靴面上沾的草屑,突然想起尸坑里那半块虎符。

血沫子混着唾沫星子喷出来:“差在没往你茶里下毒!”

校场霎时静得能听见霜化水声。

元大将军的刀鞘慢慢移到心口,突然放声大笑。

这笑声震得梧桐树扑簌簌落雪,惊起群寒鸦。

“明日寅时,”他转身往演武厅走,“带你的毒来。”

琳琪搀我起来时,我整个右臂己肿成紫萝卜。

她掀开袖管倒吸凉气:“你这手......”话没说完,演武厅突然传出怒喝。

我们扒着窗缝偷看,元大将军正对沙盘发火,上头插着十几面小旗,有面黑旗倒插在“漠北”位置。

回柴房的路上,琳琪突然拽我钻进假山洞。

她掏出个小瓷瓶,蘸着药膏往我胳膊上抹:“这是义父的金疮药,我偷了半瓶。”

药膏沁凉,她却急得鼻尖冒汗,“你千万别死,我......我还没见过敢冲义父呲牙的人。”

暮色染红西墙时,我在柴堆下挖出虎符。

暗格里的名单被胃酸蚀得模糊,但“张庆年”三个字还隐约可辨。

这个追杀我的张都头,名字后面跟着串古怪符号,像是某种密文。

琳琪突然从梁上倒挂下来,辫梢扫过我鼻尖:“找什么呢?”

我慌忙藏起虎符,她却晃着块枣泥糕:“厨娘说今日中元节,给死鬼们供的点心。”

糕上印着莲花纹,和阿琪去年偷吃供品被娘打手心时,藏在我被窝里那块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纸钱灰扑进窗棂。

我嚼着枣泥糕,看琳琪用苇杆编小船。

她手巧,转眼就扎出个带篷的,还拿胭脂在帆上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莲花:“放进荷花池,能载着亡魂往生。”

我们溜到池边时,正遇上元大将军在亭子里独酌。

他脚边倒着三个空坛,刀横在石桌上,月光在刃口凝成道白线。

琳琪吓得要跑,我却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玉牌边缘有个缺口,和琳琪的玉佩能严丝合缝拼成整朵莲花。

河灯入水的刹那,池底突然冒起串气泡。

有个黑影从假山后闪过,斗笠边缘滴滴答答落着水,灰衣一角扫过垂柳枝。

我想起昨夜柴房外的黄符纸,抬脚就要追,右臂却痉挛着抽筋,整个人栽进荷花池。

琳琪的尖叫声惊动了元大将军。

我被拎出水面时,瞥见灰衣人立在墙头,手里捏着片带血的柳叶。

元大将军的刀破空而至,那人却化作团青烟消散,只在墙头留下个湿漉漉的脚印,形似莲花。

当夜我发起了高烧。

混沌中看见阿琪站在血泊里,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冲我笑。

我想喊她,喉咙却像塞了火炭。

琳琪整夜守在榻边,隔会儿就用井水浸帕子敷我额头。

西更天时,我抓住她手腕呢喃:“别走......”晨光微熹时,系统提示音惊醒了我:“特殊事件触发,获得线索莲纹密令。”

枕边多了张泡发的黄符纸,背面朱砂画的“赦”字旁,添了朵带缺口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