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结婚
上学的时候，他是天之骄子，现在又是北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她听错了吗？
可身后的他，呼吸不稳，哪里还有以往的矜贵和自持？
洛嘉誉禁锢之下，颜漫走不脱，只好回头看他。
他新换上的睡衣，扣子扣得七零八落，胸前的轮廓一览无余，再往下……颜漫不敢看。
她不受控地抬头，头顶的洛嘉誉也敛眸看她，沐浴露香气淡去，他身上自然清新的气息，清浅迷人。
“你要什么名分？”
颜漫回神，小心翼翼地试探，“地下恋？”
“男朋友？”
洛嘉誉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他说。
“结婚。”
颜漫一把推开他，开什么玩笑！
洛嘉誉被推得后退两步，看着她再次搭上门把手，只觉得自己慌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孤注一掷：“难道，你吃干抹净，不想负责？”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复一贯的冰冷倨傲，颜漫没听出来，自然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苦涩。
她没有回头，动作停下来，双手无声垂落。
僵持间，微信消息提示音打破平静，颜漫抬起手，闺蜜尹晓晓发来郑承泽的新朋友圈。
她说好。
背景图上，烟花漫天。
二人十指相扣，女生纤细的手指上，钻戒亮得晃人眼，晃得她鼻头一酸。
颜漫自嘲一笑，回道：以后，郑承泽的消息，不用告诉我。
从前，为郑承泽能注意到她，颜漫进他旗下公司加入娱乐圈，不温不火，在十八线打酱油。
现在他抱得美人归，颜漫，你该醒了。
洛嘉誉这时提议结婚……她回头，他背光站着，整个人隐在暗中，低垂着头，她看不清他的眉眼。
明明只有两步远，她怎么觉得洛嘉誉周身弥漫的忧郁，快要溢满整个房间……这和她印象中的洛嘉誉截然不同。
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颜漫攥着手机。
“如果你不愿意——”洛嘉誉的声音似从天边传来。
她忽然想起某次竞赛，她和他站在台上领奖拍照，依稀听见台下几句小声议论的“般配”。
他昨晚为什么出现在E&S，她不愿去想。
她问：“你考虑好了？”
这是结婚，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恋。
洛嘉誉抬头看她，不说话。
良久，颜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结婚。”
他眼中的惊喜一瞬即逝，嘴角藏着三分笑意，“好，先睡吧。”
不闻虫鸣，颜漫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见洛嘉誉不动，问，“你不睡？”
顿了顿，她不是要和他睡一张床的意思！
颜漫瞪圆了眼看他。
还好洛嘉誉没有想多，抿嘴一笑，“我不困。”
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老婆，跑了怎么办。
他的笑淡若清风，唇角牵起，眼底荡开星星点点，一如窗外温柔的星光。
颜漫撇撇嘴。
洛嘉誉独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天亮。
早晨九点，颜漫被洛嘉誉叫醒，换上他准备的新衣服，意外的合身。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刚知道不久。”
洛嘉誉换了身西装，神色从容。
不久？
要说尺寸，不就是他们昨晚……他才知道的。
颜漫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起伏。
手机还在响，同学同事，助理经纪人，就连同公司的艺人都不停轰炸颜漫的微信。
无一不在提醒她。
另一边，赵轩终于打通颜漫手机，立刻告诉郑承泽。
“颜漫手机通了，你要不要跟她说一声？”
郑承泽那边正值深夜，赵轩的声音从甲板上传出来，溜进风中。
“打一个吧！
这是求婚，和应酬那些可不一样，你让颜漫怎么想？”
要打吗？
郑承泽看着安静的微信对话框。
转念一想，应该是她打爆自己的电话才对。
敛了心神，郑承泽看着赵轩：“不必。”
“你——”赵轩急了，还想再说。
“你别管，我自有分寸，另外，”他顿了顿又说，“你先回去，帮我去——”……方才，赵轩来电，她刚准备挂断，他却先收了线。
颜漫没有再管，说：“走吧。”
洛嘉誉长身玉立，等在车旁。
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颜漫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乌黑的眸中。
他眸色沉沉，眼底似有些微乌青。
只一秒，不过一瞬之后，恢复如常，仿佛刚刚他眼中的暗色是颜漫的错觉。
“好。”
颜漫不堪其扰，索性关机。
洛嘉誉察觉她的动作，抿着唇，“有心事？”
既然决定同他领证，颜漫收回目光，回答道：“没有。”
洛嘉誉猜到一二，但颜漫既同意和他结婚，以往种种，他不在意。
民政局前。
“现在进去？”
洛嘉誉站定，看向身后的颜漫。
颜漫从包里拿出证件，没说话，以行动证明自己是认真的。
-半小时后，二人拿着各自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
“洛太太，从今往后，请多多指教。”
颜漫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声“洛太太”，叫的是她。
该应吗？
颜漫瞧了洛嘉誉一眼，假装很忙的样子，打开手机。
仿佛看穿了她的羞赧，洛嘉誉没有说下去，收好了属于自己的那本结婚证。
手机***响起。
屏幕上晃着两个大字：爸爸。
完蛋了！
颜漫手忙脚乱地接起来，“爸爸。”
“颜漫！
你人呢！”
爸爸这么问，难道他回来了？
“说话！
你在哪？
你昨晚睡哪的？”
“爸，我……”颜漫吞吞吐吐，可找不到借口。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老子？
你人呢！”
颜父极具穿透性的声音透过来，洛嘉誉也听到几句。
“还有，我那些酒呢？
我出差不过两个月，酒窖都给我搬空了？”
酒窖的酒虽不多，都是爸爸的珍藏，这也算了，可她彻夜未归该怎么解释？
甚至，她和西五年没见的高中同学，“唰”一下领了证，回去怎么交代？
“颜漫，别当我不知道，我不在家，你是不是一首泡酒吧？”
颜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有，绝对没有！”
不对劲，爸爸怎么知道？
她的神色不比往常，他也从未见过这么慌张的颜漫，洛嘉誉敛眸，藏起眼中的揶揄。
“你现在给我回来。”
“我……”“你什么，你不回家想干嘛？”
身边的洛嘉誉光明正大地听她被训话，颜漫斜眼看他，凭什么他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颜漫口不择言，“我，我结婚了！”
此话一出，不光电话那头的颜父沉默了，被点到名的洛嘉誉也看过来。
“你还想着那臭小子？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在国外——”颜父见郑承泽向别人求婚，自家丫头还是执迷不悟地要嫁给他，气不打一处来。
“爸，不是他，”颜父迟疑了几秒，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闺女转性了？
“那是——”“我们马上回来。”
电话中断，颜漫看着洛嘉誉。
爸爸滔天的怒火，他也有份来承担！
“你别想逃。”
洛嘉誉偏过头检查颜漫的安全带，嘴角弯弯，“不敢。”
他其实，求之不得。
二人沉默着，驱车来到颜漫家。
颜父等在客厅，听见动静，看向来人。
自家闺女眼神躲闪，一看就是闯了祸。
而旁边的男人——仪表堂堂，身高也很优越，站在闺女身边，整个人光华内敛，气质不凡，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
就是这小子？
怪不得自家闺女想结婚，单看样貌，比不识好歹的郑承泽不知强了多少倍！
咳，初步审核过关。
颜父不动声色地沉着脸，“过来。”
颜漫乖乖地坐到父亲身边，“爸爸……”“那些酒，怎么回事。”
郑承泽一个月前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颜漫心烦意乱，连喝带吐的，一天一瓶，没几天就嚯嚯个精光。
颜漫自知理亏，声音跟蚊子似的，“爸爸，我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要气死你爸？”
颜漫拉住颜父胳膊，“爸，我哪敢呢。”
颜父睨她一眼，看着洛嘉誉，“他又是怎么回事。”
颜漫狠下心，想到一路上准备好的说辞，“爸，我们己经领证了。”
潜台词就是，板上钉钉，你再反对也没用。
颜漫等着老爸的训斥。
“什么？！”
他以为闺女说的结婚了，只是“打算结婚”，看到闺女手中的红本，这证都领了？
颜父还是有些不信，眉毛拧在一处，“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