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女孩的幽灵影像、符咒诡异的光芒……像河雾一样缠着她。
还有那个符号,和严秋珍爱的怀表上刻的一模一样……一阵比运河寒气更冷的战栗顺着她的脊梁骨爬了下来。
一根树枝折断了。
不是在她脚下,而是在附近某个地方。
太近了。
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悦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是一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黑影从漆黑的阴影中冒了出来,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就像从运河深处召唤出来的幽灵。
他们的脸被黑布遮住了,动作像捕食者一样迅速而无声。
月光下闪过金属的寒光——是锋利邪恶的刀子。
他们是冲着她来的。
恐慌几乎将她吞噬,但一种奇怪的平静笼罩了林悦。
她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恐惧依然存在,像一个冰冷的结在她的胃里,但她的感官变得敏锐、增强了。
风穿过芦苇的沙沙声成了指引,树叶的沙沙声成了警告。
这是她的天赋,也是她的诅咒——灵视。
它不仅让她能看到活人,还能看到死者的残魂,现在,还能看到这些黑影刺客的意图。
在一把刀刺过来之前,她就看到了它的轨迹,在刀刃呼啸着从她耳边掠过时,她及时低下了头。
接着又是一把,然后又是一把。
林悦在他们中间翩翩起舞,宛如幽灵,在阴影中穿梭,她的心在肋骨间怦怦首跳。
她透过布面具看到了他们眼睛里的寒光,那是一种冷酷、漠然的渴望,又让她打了个寒战。
每一次险象环生,每一次躲过攻击,林悦都能瞥见攻击者的身影。
袖子上有一个符号一闪而过,几乎看不见,是一个扭曲的圆形图案……一条蜈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
一个标记。
一条线索。
但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些人是谁?
这和严秋以及他的怀表有什么关系?
持续不断的攻击开始让她吃不消了。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肌肉痛苦地***着。
她不可能永远这样撑下去。
就在绝望即将占据她的心头时,一声尖锐的爆裂声在夜空中回荡。
其中一个人踉跄了一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动作出奇地沉稳。
是陈铁山。
他行动敏捷得惊人,手腕轻轻一挥就挡开了攻击,缴了攻击者的械。
他那双粗糙、饱经风霜的手似乎拥有一种奇怪的、近乎超自然的力量。
他周围的空气闪烁着微光,扭曲了月光,制造出转瞬即逝的幻象,让刺客们迷失了方向。
这不仅仅是技巧;还有别的……更神秘的东西。
几分钟内,攻击者就西散逃开,消失在了他们来的漆黑之中。
陈铁山站在林悦面前,脸上满是担忧。
他那双平时闪烁着愉悦光芒的眼睛,现在变得深沉而严肃。
林悦大口喘着气,身体因疲惫和肾上腺素的作用而颤抖着。
她有一千个问题想问他,关于攻击者,关于他使用的奇怪魔法,关于她刚刚目睹的一切。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目光就落在了他腰带上挂着的一块玉佩上。
玉佩表面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八卦,《易经》的八卦图。
但在它复杂的图案中,几乎看不见地隐藏着那个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标记——蜈蚣吞食自己的尾巴。
“那个符号……”林悦开口道,声音沙哑。
陈铁山本能地把手伸向玉佩,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张开嘴想说话,然后又犹豫了,他移开目光,望向运河中翻腾的黑水,仿佛在水底寻找答案。
与此同时,在几英里外一个堆满书籍和报纸的昏暗房间里,苏怀瑾紧紧盯着一张褪色的照片,照片在他颤抖的手中。
照片里的女孩年轻有活力,眼睛里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和林悦在运河里看到的幽灵影像惊人地相似。
一滴眼泪顺着苏怀瑾的脸颊滑落。
“父亲,”他轻声说道,声音因未流出的悲痛而哽咽,“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拿起一个破旧的皮挎包,朝门口走去,坚定的决心让他的目光变得冷峻。
他有种预感,今晚将会……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