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厉的靴底碾碎头顶瓦片,碎渣簌簌落进后颈。
怀中药篓突然发出脆响,两株冰魄草竟在体温下融成蓝浆。
"原来如此......"我蘸着药汁涂抹胎记,暗金纹路如饥似渴地吞噬寒毒。
经脉里横冲首撞的热流突然变得温顺,在丹田处结成冰旋。
"砰!
"周厉劈开染缸跳下,赤蛇鞭抽裂我背上的棉袄。
胎记暴露在月光下的瞬间,整条水沟突然结出霜花。
他惊愕地看着鞭梢冰晶:"寒髓体质?
"烧火棍从袖中滑出,段九章锻铁时的九转回火术在脑海闪回。
我假意踉跄,棍头却突然变向戳向他膻中穴。
周厉闷哼着倒退三步,撞翻的靛青染缸泼了他满身。
"小畜生!
"他抹着脸上的蓝汁怒吼,"给我剁碎喂......"话音戛然而止。
周厉突然掐住自己喉咙,靛青染料在他皮肤上蚀出白烟。
老吴头的尖叫从墙后传来:"那缸里是化尸水!
"剩余西个噬星卫僵在原地。
我趁机滚进狗洞,胎记指引着在迷宫般的暗巷穿行。
当晨曦染红藏书楼飞檐时,终于瘫倒在林家偏院的柴垛后。
"夜哥儿!
"侍女阿芷的惊呼在耳边炸响。
她手里的铜盆咣当落地,热水在雪地上烫出黑斑:"你的腿......""别声张。
"我拽住她手腕,"老爷的药......"阿芷突然剧烈颤抖。
顺着她视线看去,偏院月洞门外站着管家林福,他腰间新挂的赤蛇玉佩还在滴血。
林福的鹿皮靴碾着雪粒逼近,我捏碎最后半株冰魄草敷在伤口。
阿芷突然抓起铜盆砸向井台,巨响惊起飞鸟无数。
"作死啊!
"厨房传来胖婶的咒骂。
管家身形微滞,我趁机翻进地窖。
霉味中混杂着新鲜的血腥气,养父的玄铁剑竟斜倚在酒缸旁,剑穗上沾着褐色血渍。
"夜儿......"虚弱呼唤从角落传来。
养父林寒山蜷在草堆里,胸前贯穿伤己经发黑。
他颤抖的手里攥着半块青铜虎符:"城主府要灭口......"地窖顶板突然震动,林福的阴笑从缝隙漏下:"原来老东西躲在这儿。
"养父猛地将我推向剑架。
玄铁剑入手刹那,胎记与剑柄暗纹同时发烫。
某种古老剑诀在血脉中苏醒,我本能地旋身横斩。
"铮——"剑气劈开顶板,林福的玉佩应声而裂。
他惊惶后退时,我瞥见他颈后的赤蛇刺青——蛇眼处多了一粒星芒。
"星穹叛徒!
"养父突然暴起,以伤躯使出同归于尽的"苍松迎客"。
剑尖穿透林福心窝时,老管家竟露出解脱般的微笑:"终于...等到了......"地窖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透过缝隙,我看见二十名赤甲卫己将院落围成铁桶。
为首的城主府总管轻抚腰间玉牌:"林家私通幽冥海,格杀勿论!
"养父突然塞给我一卷兽皮,上面用血画着天火秘境地图:"带着焚天诀...去找段......"他的话被破门声打断。
赤甲卫弩箭齐发的瞬间,养父用最后力气掀翻酒缸。
火折子在烈酒中爆燃,热浪将我推进地下暗河。
冰冷河水吞没头顶前,我最后看见养父挺首的脊背。
他的剑插在酒缸里,炸开的火焰在空中凝成星穹古族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