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眼迷茫而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木然地盯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碎光。
那璀璨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闪烁,却无法穿透她内心的阴霾。
她的手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身下那柔软的真丝床单。
那细腻的触感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安慰,反而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那股清新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钻进她的鼻腔。
然而,这股原本应该让人感到宁静的香味,却与她前世在火场中闻到的那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交织在一起,如噩梦般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指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物,那是藏在枕头下的东西。
她的心头一紧,缓缓地将手伸到枕下,摸索着那个神秘的物体。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它的那一刻,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那竟然是一支未拆封的止痛膏!
"“小姐,您是做噩梦了吗?”
门外传来管家那略带关切的声音,似乎还透着一丝小心翼翼,“霍先生特意交代过,您若惊醒,就为您温上一杯香甜的桂花蜜水。”
顾知意像触电般猛地坐起,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
她的心跳如鼓,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额前的几缕发丝也被汗水黏在了皮肤上,有些刺痒。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清晰地显示着 03:17,红色的数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顾知意盯着那数字,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前世的每个雨夜,当她被胃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总会在这个相同的时间发现一杯温暖的玻璃杯,里面盛着淡黄色的桂花蜜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那时候的她,曾天真地以为这是管家的细心周到,却从未想过这背后的真正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缓缓起身,赤着脚踩过那如茵的波斯地毯。
地毯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某个时刻。
雕花门缝中渗出一丝暖黄的光线,那光线微弱却温暖,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点希望。
顾知意轻轻地推开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书房里,霍深那低哑的咳嗽声传来,仿佛是一把破旧的二胡在演奏着一曲悲歌,其间还夹杂着纸张翻动的簌簌声响。
顾知意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那声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您必须住院治疗。
"陈医生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室性心动过速己经……""嘘。
"霍深用那染满鲜血的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仿佛生怕会吵醒那个沉睡中的人儿。
顾知意透过门缝望去。
男人只穿着一件墨色的睡袍,那敞开的胸口如同被撕裂的伤口,露出了那道狰狞的手术疤痕,在台灯的映照下泛着青紫的光。
他正用那支钢笔在诊断书上涂改着,将那原本的"存活期<3 年"硬生生地改成了"5 年"。
"您这简首就是自欺欺人!
"陈医生猛地抢过药瓶,"上次手术己经切除了 30%的心肌,您现在连抱……"钢笔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狠狠地扎进了实木桌面,那入木三分的力度,仿佛要将整个桌面都刺穿。
霍深面无表情地摘下那副金丝眼镜,擦拭着上面的血迹:"我还能抱她三次,或者杀三十个多嘴的人。
"顾知意在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了那只精美的青瓷花瓶。
书房的门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跌进了那个带着浓烈血腥气的怀抱。
霍深手腕上的监测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那 120 次/分的心跳,如同战鼓一般,震得她的耳膜生疼。
"在偷看什么?
"他的拇指如同羽毛般轻轻抹过她的眼尾,然后将她如同一件珍贵的宝物般抱上了那红木书桌。
诊断书被压在了那一摞厚厚的财务报表下,只露出了"注意事项"那西个字。
顾知意如同一只被惊扰的猫,突然抓住了他的左手,那串佛珠硌在她的掌心,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改诊断书,是怕我哭吗?
"霍深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能听到监测仪数值飙升的声音,如脱缰野马般飙至 140。
他扯开领口,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锁骨处那道月牙形旧疤,竟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与顾知意锁骨上的胎记完美重合。
“这道疤……”她的指尖刚轻轻触碰到那道疤痕,就如同触电般被紧紧攥住手腕,死死地按在《天鹅湖》的乐谱上。
泛黄的谱纸间,夹着一张照片,宛如时间的胶囊,将十五岁的她定格在码头,为溺水少年做人工呼吸的瞬间。
“知知。”
霍深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如被惊扰的刺猬般蜷缩起来,药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至脚边。
顾知意摸到他的后背,仿佛能感受到那如潮水般涌出的冷汗,白衬衫上洇出的血渍,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在黑夜中格外刺眼——白天的伤口裂开了。
当救护车的鸣笛声如利剑般划破雨夜时,她颤抖的手从他的西装内袋中摸出那个染血的蓝丝绒盒。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黄铜钥匙,上面贴着“西厢房阁楼”的标签,仿佛是一个神秘的咒语。
“别去……”昏迷中的霍深突然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攥住救命稻草般攥紧她的裙摆,监测仪发出的警报声如泣如诉,“那里有……你的……”倾盆大雨如密集的鼓点般拍打着救护车车窗,顾知意轻轻擦去他唇畔的血丝。
前世的她,总是对这位“小叔叔”的管束心生厌烦,然而此刻,她才读懂了他每次凝视自己时,眼底那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痛楚。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 VIP 病房中,仿佛要将人淹没,顾知意如幽灵般潜回了霍宅。
当黄铜钥匙插入阁楼门锁的瞬间,那积满灰尘的留声机如沉睡的巨兽,突兀地展现在眼前。
她颤抖着按下留声机的开启键,《木偶之歌》的旋律如泣如诉地流淌而出。
满墙的照片如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令她窒息——母亲穿着芭蕾舞裙优雅谢幕的身影、霍家游轮爆炸的惨烈新闻剪报、还有她婴儿时期戴着长命锁的天真画像。
保险柜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烧变形的玉坠,宛如被遗弃的孤儿,与母亲留给她的那块拼凑成了一轮完整的月牙。
泛黄的亲子鉴定书如凋零的花瓣般飘落脚下,上面的字迹却如烙印般刺痛她的双眼:顾知意与霍明城 DNA 匹配度 99.99%手机突然震动,林晚夏发来彩信。
照片里宋明轩正亲吻她发顶,背景是霍氏私立医院走廊——此刻霍深所在的楼层。
"知意姐怎么在阁楼?
"林晚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举着手机录像,屏幕上是顾知意手中的鉴定书:"原来霍家二十年前被拐的小公主..."“林晚夏,你怎么在这,你要干什么?”
顾知意防备地看着眼前这个林晚夏,反手扣住她手腕,将人按在积灰的梳妆台上。
林晚夏挣扎时碰倒煤油灯,火舌瞬间吞没蕾丝窗帘。
"救命..."林晚夏突然自己扯开衣领,将口红抹在锁骨处的月牙上,"你说霍深看到监控,会信谁?
"浓烟滚滚,仿佛是一头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
而在这弥漫的烟雾中,顾知意却轻笑出声,她的指尖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抚过林晚夏的锁骨:"你知道月牙胎记为什么会在左侧吗?
"就在煤油灯轰然炸裂的瞬间,她如同一个邪恶的女巫,贴着林晚夏的耳畔低语:"因为当年救宋明轩的人,溺水时撞的是左肩。
"消防车那刺耳的鸣笛声,如同末日的丧钟,响彻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而此时,顾知意却将鉴定书如同一个珍贵的宝物,塞进了林晚夏的衣袋里,然后转身,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撞进了赶来的霍深那温暖的怀抱。
他那病号服的胸口,渗着点点猩红的血迹,仿佛是盛开在雪地上的梅花,然而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呼吸面罩扣在了她的脸上,轻声说道:"知知,呼吸。
""“是顾小姐放的火!”
林晚夏在担架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她还偷了霍家的……”霍深的手如同疾风般突然抬起,重重地按下呼叫铃。
刹那间,八个如铁塔般的保镖鱼贯而入,犹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迅速而有力地将林晚夏的病床推出了病房。
他轻柔地摩挲着顾知意那被烫得通红的手背,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然后将镇静剂缓缓推进自己的静脉。
“钥匙是我故意放的。”
他那苍白如纸的嘴唇,轻轻地擦过她那如蝴蝶翅膀般颤抖的眼睫,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秘密,“但我赌你会回来找我。”
当心电监护仪发出那如同心跳般规律的声响时,从霍深的口袋摸出那张带血的芭蕾舞票。
那日期上写了一行字,照亮了她的心房,座次旁那德文的字迹,如同一首深情的诗:Meine letzte Liebe(我最后的爱恋)顾知意紧紧攥着芭蕾舞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轻轻靠在霍深怀里,感受着他微弱却有力的心跳。
突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宋明轩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顾知意,你竟然敢伤害晚夏!”
他几步冲到床边,就要动手。
“宋明轩,你这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晚夏才是你的未婚妻呢”顾知意一脸玩味地看着怒气冲冲跑来找她算账的宋明轩霍深猛地坐起,将顾知意护在身后,尽管身体因动作而剧痛,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宋明轩,这里是医院,容不得你撒野。”
宋明轩看着霍深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样子,冷哼一声:“霍二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护着她。”
顾知意从霍深身后探出脑袋,冷冷地说:“宋明轩,真相会大白的。”
这时,警察走进病房,“我们调查清楚了,是林晚夏蓄意陷害顾小姐。”
宋明轩愣住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霍深紧紧握着顾知意的手,“知知,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顾知意猛地抱住霍深“小叔叔,我想和宋明轩退婚”“顾——知——意,你闹够没有”宋明轩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霍深那犹如深潭般深邃的眼睛,犹如两道冷冽的寒光,紧紧地盯着顾知意,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他似乎在确认,眼前这个女人,是否真的想要退婚,毕竟,她曾经对宋明轩的爱意是那么的浓烈。
“小叔叔,求求你,帮帮我……”顾知意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看着霍深。
“好……”霍深的声音仿佛被压抑了许久,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从他那紧抿的嘴唇中艰难地吐出。
“只要是知知不喜欢的,小叔叔都会帮你。
不哭了,别怕……”他的话语,犹如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顾知意的耳畔。
顾知意轻轻地依偎在霍深的怀里,感受着他那宽厚的胸膛所传递出的温暖,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小叔叔,谢谢你……”她的声音轻得如同蚊蝇,却饱含着无尽的感激。
霍深微微地低下头,轻柔地抚摸着她那如丝般柔顺的秀发,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的眼眸深邃如夜,宛如无尽的宇宙,其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让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在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还暗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计划和盘算。
而站在一旁的宋明轩,脸色却如铁青一般,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顾知意,你以为你耍这些把戏我就会爱上你吗?”
顾知意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宋明轩,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我顾知意明确地告诉你,我要你和我退婚!
至于你爱谁,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宋明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恶狠狠地瞪着顾知意,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很好!
你可别到时候哭着来求我不要和你解除婚约!”
说完,他便像一阵风一样,快步走出了病房,留下了一脸冷漠的顾知意和沉默不语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