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蹲在鱼摊前,指尖轻叩木剑:"张叔,这条鲫鱼鳞片泛黄,便宜两文钱如何?
"少年晃了晃腰间酒葫芦,"要不我给您演段《斩龙剑法》抵差价?
"卖鱼郎抄起捞网作势要打:"叶家小子!
上回你劈断我的秤杆,害我被王寡妇追着赔钱三日!
"木剑突然指向东南天空:"看!
剑仙过境!
"趁卖鱼郎抬头的功夫,叶尘拎起鱼篓就跑。
屋檐上偷窥的白狐笑得打跌,爪中枇杷骨碌碌滚进镇长家的烟囱。
"跟你爹一个德行!
"身后传来骂声,"当年他赊的三斤猪肉钱还没......"话音戛然而止。
叶尘回头望去,早市人群正被二十匹黑鳞马冲散。
为首者玄铁面具遮脸,马鞍旁悬着的不是缰绳,而是九颗仍在滴血的头颅——最外侧那颗,分明是昨夜来叶家收账的米铺掌柜。
"闭市!
"镇长家的铜锣刚响半声,持锣人己从中间裂成两半。
叶尘撞开家门时,父亲正在擦拭那柄从不离身的木剑。
"尘儿,来。
"叶父罕见地露出笑容,"今日教你剑阁十三式的最后一招。
"木剑相交的脆响中,少年突然发现父亲虎口有青斑蔓延。
"爹,您的手......""记住,剑骨在身者,需以仁心御杀意。
"叶父剑锋陡转,木剑点在他眉心,"就像三年前你救那只白狐......"院墙轰然倒塌,黑衣杀手潮水般涌入。
叶父将少年推入米缸的刹那,他看见父亲后颈浮现血色剑纹。
"别出声。
"沾血的唇语随头颅滚落。
十七柄淬毒短刀翻找活口时,叶尘在霉味中闻到淡淡的昙花香——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熏香。
掌心突然灼痛,剑形胎记泛起青光,米缸内侧浮现密密麻麻的刻字:全是不同字迹的"快逃"。
"剑骨必须毁掉。
"蒙面首领踹开厨房门,"那孩子身上有叶家最后......""哗啦!
"房梁跃下的白狐打翻供桌,祖宗牌位砸中杀手后脑。
叶尘趁机翻滚出米缸,断剑划过首领衣摆竟迸出火星——这袭黑袍分明是玄铁软甲所制!
"接着!
"白狐甩来油纸包,展开竟是半只荷叶鸡。
叶尘下意识格挡,鸡骨头卡进刀柄机关,毒针反向射入杀手眼眶。
暗道湿滑,白狐尾巴扫过叶尘鼻尖。
"阿嚏!
"喷嚏声在甬道回荡,头顶立即传来追兵脚步声。
少年摸着石壁刻痕——三百二十七个"正"字,结尾是半枚带血剑符。
"你早就知道这条密道?
"叶尘揪住狐狸后颈。
白狐突然炸毛,利爪撕开他肩头布料。
毒针擦着耳畔飞过,将衣角腐蚀出焦痕。
腐土气息越来越浓,叶尘跌进坍塌的山神庙。
月光穿透破顶,照亮神龛上无头雕像怀中的铁匣。
青苔覆盖的匣面突然渗出冰霜,浮现西行血字:非叶氏血脉触之即死 未碎丹田开匣者亡 月圆之夜方现真容 剑鸣三声大祸临头胎记灼痛突然加剧,叶尘看着自己破碎的丹田苦笑:"这诅咒倒像为我量身......""咔嗒。
"铁匣自动掀开一线,幽蓝雾气中伸出白骨手指。
白狐凄厉尖啸,庙外同时响起三声鸦啼——与昨夜父亲擦拭木剑时,窗外传来的示警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