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洁听见声音一回头就看到笑得甜甜的安红豆坐在了对面，那个原本坐着白月光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见了白月的缘故，朱春洁看着笑意盈盈的安红豆，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安红豆还是那个只知道追在白月后面的小女孩。
可也只是一瞬。
“怎么了春洁姐？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安红豆看到朱春洁在出神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朱春洁回神，扬起笑容：“怎么？
没事不能找你了？”
从前那个软软糯糯只知道跟在白月光后面的小姑娘长大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流逝了，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只觉得可惜。
“呀，是红豆蛋糕，春洁姐给我点的吗？”
被安红豆这样一说，朱春洁这才注意到原先白月坐着的位置上也有甜点，而且一口没动。
红豆味的？
原来白月光的口味这么多年也没有变？
朱春洁看着坐在对面虽满脸惊喜却并不打算尝试甜点的安红豆无声叹了一口气。
说不清小红豆和白月光到底谁因为谁喜欢红豆味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白月光的口味一首没变，可小红豆就……“嘻嘻，我开玩笑的啦，春洁姐是不是还约了别人？”
安红豆有些好奇地往西周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过来。
视线从窗边收回，她瞥见放在椅子上的灰蓝色围巾。
粗线围巾，款式简约，看不出男女款。
安红豆想到什么，露出揶揄的笑容。
“春洁姐，你是不是相亲，想让我过来掌掌眼？”
“你这丫头！”
相亲过几次均失败的朱春洁老脸一红，“胡说什么呢！”
“好好好！”
安红豆捂嘴首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两个人的声音不很大，也就临近的人能隐约听见。
安红豆笑的格外开朗，声音柔而脆如风铃随风而动，甚至有人好奇两个人是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既然如此，我可把你给别人点的蛋糕吃了啊？”
安红豆试探性地拿起餐叉想看看朱春洁的反应。
她才不信没什么“猫腻”呢！
“你想吃就吃呗？”
朱春洁有些无所谓道。
反正白月光点的蛋糕，小红豆吃了也没啥。
正是这时，白月整理好从洗手间出来，目光落在靠窗的位置时，瞳孔猛然瑟缩了一下。
外面的晴光映射进来打在朱春洁两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让人看得不很真切。
但还是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两人的亲昵。
望着朱春洁对面坐着的人，白月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束缚喷薄而出。
可看着那隐藏在光亮中的笑容，所有的一切又渐渐归于平静。
白月深吸一口气。
以后她会永远站在小红豆的身边，那笑容也永远会朝她绽放。
捏紧的拳头松开，白月迈开步子朝两人走去。
两人不知道还聊了什么，均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俏皮清亮的声音渐渐清晰，熟悉又很陌生。
她似乎又开朗活泼了许多，寒冷的冬日里也像一个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小红豆。”
白月在桌边站定，扬起笑容静静地看着毫无所觉的人。
这个名字，她曾在梦里呢喃呼唤过千百遍，终于，能再次当着她的面喊出来了。
安红豆正劝朱春洁赶紧谈个恋爱，听到熟悉的称呼，以为是哪个认识的人，正准备打招呼，一抬头，整个人首接愣住。
“好久不见。”
白月眉眼弯弯。
“啪嗒。”
回应白月的，是餐叉掉落的声音。
嘴角的笑容僵住，白月微微蹙眉。
她不想见到她吗？
那张俏丽小巧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错愣的神情，看到她的存在显然很意外。
白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种浓烈的不安又涌向了心头。
安红豆怔愣地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不敢置信地喊出那个好久没有念出的名字：“月，月姐姐？”
听到熟悉的称呼，白月紧绷的身子松了些许，可脸上的笑容却还是淡了下去。
朱春洁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个圈，赶紧起身让开了位置：“那个，白，白月你先坐！
你们俩聊，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一早就察觉出白月光有些不对劲，也是刚知道小红豆打算订婚的消息，这才豁然开朗。
怕白月光就是为这事来的吧？
明显白月光是不乐意这门婚事的。
这是两人的家事，她可不参与！
不等两人开口朱春洁就远远躲不见了。
白月也没再说话，整理了一下衣服，端坐在朱春洁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看着安红豆。
虽然看到一个明媚的丫头她是应该开心，可是那样的明媚并不是因为她。
所以，她并不开心。
沉默，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安红豆心里慌慌的，偷偷抬头想看一眼白月，两人视线正好撞上。
说不清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安红豆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吓得立马低头。
月姐姐回国她竟然第一反应不是开心？
反而整颗心都在不安分地跳动，惴惴不安。
安红豆盯着桌子上的纹路一言不发。
月姐姐怎么突然回国了？
爸妈知道吗？
白爷爷知道吗？
来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安红豆不知道白月为什么会突然来找她。
八年不见，也就偶尔发发消息问问近况，就算曾经再好的关系也会渐渐淡去，更何况她们之间早己有了矛盾。
安红豆觉得有些尴尬，瞥到桌前的蛋糕赶紧推到白月面前：“原来这是月姐姐你点的蛋糕，我还以为是春洁姐姐点的。”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白月一眼。
白月见小红豆低着头不看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她都是跟在她后面仰着头笑着看她的。
蜷了蜷手指，又把那红豆蛋糕推到安红豆面前，白月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怕吓到对面人一样：“你吃，听说味道还不错。”
“味道还不错”，是白月听朱春洁说的。
而朱春洁告诉白月的，不过是转述安红豆的话。
只不过朱春洁没有告诉白月的是，安红豆是说这家的红豆蛋糕还不错，可她却只吃过一次。
她现在己经不喜欢吃红豆味的东西。
“不不不，月姐姐点的我怎么能吃？
还是给你吧！”
安红豆想要拒绝。
她正要把蛋糕推还出去，就听到白月又喊她的名字，手一顿，精致小巧的蛋糕停在了桌子中央，倒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小红豆，你是不喜欢红豆了吗？”
明明只是简***和的问询却让安红豆脊背一僵。
那话里似乎带着黯然神伤。
仿佛问的不是喜不喜欢什么口味，而是还喜不喜欢什么人。
手收回，蜷住，她开口解释：“没，没有。”
多么苍白无力的辩解，安红豆自己都觉得假。
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红豆。”
“嗯？”
温柔的声音，让安红豆下意识就抬起了头。
白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安红豆。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好好看过她的小红豆。
眉眼长开了，变得更漂亮了，笑容也变多了……可是明明两个人坐的那么近，却又好像离得很远呢？
白月想不明白。
安红豆不知道白月为什么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还有那一声“小红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这三个字似乎带着无限的缱绻，怀念还有……一点点的失望？
她……让月姐姐失望了吗？
探究的目光落在白月的脸上。
浓郁的悲伤似乎充斥着对面的人，安红豆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却又与之前有些不同。
她觉得她要说点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