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里飞鲨“蓑衣客独踞船头,豁口陶碗舀起海水泼向青铜罗盘。
水珠触到阴刻的”子午潮位图“,腾起的青烟中竟浮出狴犴兽纹——这罗盘本是东厂十三太保的旧物!
"老蓑头,你这破船载得动八派豪杰么?
"舱帘哗啦掀起,丐帮”铁手神丐“鲁大年晃着酒葫芦钻出,精铁右手敲得船板闷雷阵阵。
他身后七道身影鱼贯而出:武当玉虚道长背负松纹剑,剑鞘缠着褪色的驱邪符;昆仑”雪岭银鹰“冷无霜银丝大氅猎猎作响,指间冰蚕丝泛着幽蓝寒光;唐门三爷”毒手罗汉“唐鹤轩鹿皮手套鼓胀如球,每根指尖都缀着淬毒倒钩......蓑衣客头也不回,竹篙点碎浪尖跃起的飞鱼:"忘川舟载过三百斤镇海石狮,倒是鲁长老这铁爪子,"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沥青般的黑血:"上月鄱阳湖沉了十二艘粮船,铁锈味还没洗净吧?
"鲁大年瞳孔骤缩。
三年前那场江湖围剿,正是这老船夫用竹篙挑翻他苦心经营的船队。
铁手暗运擒龙劲,却见蓑衣客独目斜睨过来,那眼神仿佛看透他袖中藏着的东厂密令——烫金火漆上”曹敬忠亲启“五字,此刻重若千钧。
巳时·雾锁忘川冷无霜银氅忽振,三枚燕尾镖破空钉住船尾黑影。
那是个浑身缠满腐藻的漕帮水鬼,手中”火龙出水雷“引信己燃至末端——唐门特制的硫磺火药味刺鼻呛人!
"轰!
"水雷在五丈外炸开,气浪掀得忘川舟横移三丈。
蓑衣客竹篙猛戳海面,船身如离弦箭射入雾墙。
玉虚道长松纹剑出鞘三寸,剑气削落舱顶渗下的火油:"西域拜火教的猛火油......唐三爷好大手笔!
"唐鹤轩鹿皮手套轻弹,七枚蝎尾砂射向雾中:"玉虚道长说笑了,这分明是幽冥岛的迎客礼。
"话音未落,七支雕翎火箭自礁石后呼啸而来。
箭头裹着拜火教硫磺烟,在雾中拖出赤红尾迹,恍如地狱恶鬼探出的利爪。
"坎位礁石!
"鲁大年铁手抓碎船栏。
蓑衣客却反向猛打船舵,船头首撞向西南暗礁群。
剧烈的颠簸中,半块银锁从他怀中滑落,锁面”啸天“二字在雾中泛着冷光。
蜷缩船舱角落的林清梧突然睁眼。
这十三岁的峨眉弟子因常年试毒,身形瘦小如十岁女童,枯黄发丝下双眸却亮得骇人。
她腕间银镯与空中银锁共振,震得经脉剧痛:"阿婆的......""小毒娃,这不是你该碰的!
"唐鹤轩鹿皮靴抢先踩住锁链,蝎尾砂逼得林清梧跌坐血泊。
他轻轻抚摸银锁内侧的狴犴纹,阴笑道:"东厂十三太保的标记,怎会刻在幽冥地府少主的信物上?
"蓑衣客独目充血,竹篙如毒蛇吐信首刺唐鹤轩咽喉:"还来!
"船身恰在此时撞上暗礁,三支火龙雷自水下窜起。
银锁脱手飞向半空,被鲁大年”擒龙功“凌空摄取:"格老子的,这玩意儿能换三车烧刀子!
"玉虚道长松纹剑轻挑,太极劲卸去擒龙功刚猛力道:"无量天尊,此物与武当有缘。
"冷无霜冰蚕丝缠住锁链,寒霜顺着丝线蔓延:"昆仑的雪雕,最爱亮晶晶的物件。
"午时·血染潮信青铜水道轰然开启,青苔覆盖的机关齿轮咬合声如厉鬼磨牙。
蓑衣客竹篙横扫,将唐鹤轩腰间霹雳子挑入海中。
十声爆响震晕十二水鬼,老船夫咳着黑血笑道:"唐老三,火龙雷的引信该用红硝而非硫磺......孟婆没教过你么?
"冷无霜银氅卷住桅杆残旗,焦痕拼出”秦广“二字。
她想起昆仑冰窟那具戴相同纹路的冻尸,寒声道:"蓑老鬼,你早知道秦广王是叛徒?
"半截焦黑旗幡穿透浓雾,将蓑衣客钉死桅杆。
东厂阉人的尖笑刺破海雾:"蓑老鬼,孟婆在奈何桥等你喝汤呢!
"玉虚道长剑尖挑起燃烧的火油,太极劲旋成火墙:"诸位,该清账了。
"未时·幽冥现形忘川舟撞上码头时,船底火油己渗入青铜水道。
林清梧爬出尸堆,怀中《千机毒经》被血浸透处显出字迹:”七情散需至亲血解“。
对岸礁石群传来铁链拖地声——黑无常墨离正拖着白无常尸首走向海滩,碎裂的面具下,雷击疤痕与厉啸天如出一辙。
雾散处,幽冥岛轮廓森然。
十大阎罗青铜像矗立断崖,秦广王的判官笔......竟己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