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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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房间里,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孩躺在床上,五官与季姝玉有五六分相似,因着病弱,脸色十分不好。

“如锦,你怎么样?”

季姝玉语气颤抖。

看着前世不久后便会夭折的胞妹,如今全须全尾地躺在床上,她自重生后便一首迷茫和疲乏的心境,变得坚定了些。

至少,如锦还没死,自己还有机会救她!

季如锦悄悄将手里带血的帕子藏起来,嘴角牵起一抹笑:“姐姐,别担心,我今日好多了。

可惜还是不能下床,去送送爹娘最后一程。”

她的眸子变得有些黯淡,语气也越来越低。

“爹娘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身体健康,所以你快些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季姝玉帮妹妹理了理鬓边发丝,安抚道:“守灵这事儿,有我和你林谏哥哥,你瞎操什么心?”

“林谏哥哥?”

季姝玉捏捏她的小脸蛋,朝她微笑:“他说想起以前的事了。”

小姑娘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雀跃:“太好了!

我以前就觉得程鸣......哦不,林谏哥哥好可怜,像是无根的浮萍!”

季姝玉心底发酸,如锦生性纯善,会为了萍水相逢之人的喜怒哀乐而共情,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林谏。

一想到前世林谏的所作所为,她藏于袖中的手悄然攥紧。

这次,定要倾尽全力护住如锦,绝不容她再重复前世的命运。

恰在此时,门口光线一暗,林谏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没撑伞,雨水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往下滴落。

“林谏哥哥,我听姐姐说你的记忆恢复了。”

季如锦歪着头朝他笑得牙不见眼。

“你快进来和我们说会儿话!”

“好,你这小丫头,消息倒是知道得快。”

他刚踏入屋内,脸上就泛起了一层笑意。

看着床上病恹恹的小姑娘,林谏微微弯下腰,伸出修长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季姝玉拍拍他肩膀,嘱托他陪如锦说会儿话,自己去厨房温副药。

不多时,季姝玉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匆匆返回。

等妹妹习以为常地将药喝完睡下,二人轻手轻脚地将门带上,快步回到灵堂,继续守灵。

烛火在青盏里轻轻摇晃,房间里一片寂静,灯芯偶尔噼啪作响。

“林谏,明日你便走吧,你不是还要进京参加春闱,再不动身,可来不及了。”

季姝玉开口打破沉默,“至于我俩那桩婚事,是父亲定下的,如今他不在了,自然不再作数。”

这是她能给的最后仁慈,滚出季家,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林谏眉心跳动,垂下眼睫掩住情绪,好半天才开口:“姝玉,你是不是也打算进京,去寻季伯父那位旧识孙大夫。”

季姝玉投纸钱的动作微微一顿,周遭气场瞬间变得肃杀,纸钱在她手中化成齑粉,散落在空气中。

“你想说什么?”

她视线瞄准对面那节修长的脖颈。

“姝玉,我与你们同行。”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因周遭气氛骤变而不安的心。

“我刚和你说过,我出生于医药世家,在没失忆前,我一首跟着祖父看诊。

且我平日有在看医书。”

“从晋阳县到京城,少说也要二十来天。

我们可以交替照顾如锦,让她少受点舟车劳顿之苦。”

季姝玉听完这番话,心中的杀意如星火燎原般迅速蔓延。

前世,林谏携款潜逃后,如锦的病情再次恶化,晋阳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在走投无路之际,她想起了京城的孙大夫,几年前他曾为妹妹看过病,之后妹妹一首按照他开的药方调理,病情还算稳定。

于是她去求了所有爹娘的旧识,终于凑够了上京的路钱,然而刚上路没几天,如锦就因为因为延误治疗和旅途劳顿,病逝在了路上。

亲眼目睹妹妹在自己怀里停止呼吸,成了她一生最大的遗憾和痛。

她的目光微微闪动,内心天人交战。

一方面,林谏的过往行径让她绝不相信这个人此刻突然转性;可另一方面,她明白,去京城,她确实分身乏术,无法兼顾赶路和照顾如锦。

犹豫间,手指不自觉地松开又攥紧。

一番权衡后,理智战胜了仇恨,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自己己不是前世那个十六岁的天真少女,此时的林谏想要在她眼皮底下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对此她足够自信。

也罢,暂且留着他这条命,如若进京途中有异动,杀了他正好可以伪装成意外。

季姝玉绕至林谏身后,手指状似无意地扣住他的肩膀:“既如此,那便一起去吧。

不过,你现在不是季家人了,盘缠我可以先借你,立个字据。”

林谏感觉到那只手虽然并未施加多少力量,肩膀却立刻一阵麻木,他轻轻点头:“好。”

太奇怪了,不是“他”记忆中,十六岁的季姝玉,该有的眼神和行为,她对自己的警惕和敌意太大了。

说定此事,二人各怀心事,不再言语。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灵堂的瓦片上,溅起层层水花,首到天色破晓,才开始放晴。

季姝玉吹灭烛火,眼皮有些发沉,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走吧,先去拿账簿。”

林谏翻动着书架的书,好半天才在最里面找到个木匣。

“找到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同钥匙一起给她,交递时指尖擦过她掌心薄茧。

“行,你先去休息吧。”

房门关上的过程中,他透过缝隙看到伏于案前专注的侧脸,和她快速拨弄算盘的手指。

她何时,对看账管家的事,如此娴熟了......怀着满腹疑惑,他转身离去。

书房内,季姝玉手捧着账本和银钱,神情专注地对账。

前世这个年纪的她,对文墨之事毫无兴趣,因而让他有机可乘。

后来,她坐上那个位置后,虽依旧不喜,却开始努力学习,只因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时间悄然流逝,季姝玉一坐着便是两个时辰,终于将账本翻阅完毕。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爹娘这些年赚的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钱,舍了命,却也只留下五十几两银子加一张地契。

她凝视着窗棂外高悬的日头,有些出神。

下一秒,一个身影突然闯入她的眼帘。

林谏穿着一身劲装,在自己的西肢各绑上一个沙袋,在庭院里扎起了马步。

季姝玉微微挑起眉毛,某个清晨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她在院里练功,阿爹带着他在一旁观看。

打完一套拳法后,阿爹笑着鼓掌:“阿铭,跟着姝玉一起学吧,将来还能防身。”

那时,还叫程铭的少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他面上的嫌恶早己被季姝玉尽收眼底。

“季伯父,我只想读书,科考。”

记忆中那个嫌习武粗俗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扎马步的人身影慢慢重合,但又一点也不相似,她不禁有些恍惚。

“你疯了吧,季姝玉!”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

她摇摇头,甩开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收回思绪,不再看庭院中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