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不要
他说：“我陪你去。”
方家美立刻起来套上外套穿上鞋子跟着他出去。
秦勇拿着煤油灯走在前面，方家美跟在他后面。
这是一个有七孔窑洞的院子。
秦家一大家子人都住在这里。
秦勇把人送到茅厕门口，把煤油灯给她。
方家美拿着煤油灯去茅厕，进去以后怕秦勇一个人走了，于是赶紧叫他：“你走了没。”
“走了没”的意思就是让他别走。
“我没走。”
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
秦勇等着方家美上完厕所一起回去。
方家美在脸盆里洗洗手然后安心的躺回被子里。
她哭了一天了，早就有点累了。
侧躺着，背朝着那个男人。
秦勇则是平躺着。
在安静的屋里，他冷不丁的突然问道：“做不做？”
方家美都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他说话，懵懵的说：“啊？
你说什么。”
秦勇又重复了一句，“我说，要不要做？”
方家美皱眉回应，“才不要坐。”
她躺着好好的，干嘛要坐着啊。
秦勇没有说什么了。
他只是觉着今天是结婚的日子，今天做的话更好。
既然媳妇今天不愿意做夫妻的事情，那就过几天再做也行。
反正己经把媳妇娶回家了，这辈子就是要跟她生儿育女了。
这个年代的人结婚不讲究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喜欢不喜欢的都不重要。
结婚了就会立刻要孩子。
要了孩子就是过日子。
秦勇也是这样认为的。
相看一眼觉得顺眼，而且姑娘很漂亮，就立马点头了。
方家美是家里最小的，上头有六个哥哥。
为了给她找一个好婆家，方氏托媒人到处打听。
对婆家的要求是离前沟村近，父母健全，有房子，有彩礼，家里有地。
对女婿的要求是勤奋上进，手脚齐全，不打媳妇，脑瓜聪明，模样端正。
打听到后沟村秦家老三是一个能吃苦，勤奋上进的小伙子，年纪十九岁，正式结婚的年纪。
他们家也是在打听谁家有好姑娘。
而且，秦家老三还是一个劁猪匠。
有一门手艺的男人，嫁给她，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媒人把两家叫到一起。
第一次见面就是让小年轻相看一下，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总不能到了结婚那天才知道模样。
男方家那边很快就点头答应了，然后就等着女方家这边的消息。
方家美对于嫁人的事情一点儿不上心。
因为她知道她妈不会害她的，给她挑的男人肯定是往好了挑。
所以她就挑个模样长相，能不能看上眼，见过面之后觉得还行，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第二次见面是两家人商量婚期，还有彩礼和嫁妆这些事情。
所以今天结婚之前，方家美和秦勇只见了两次面。
天微微亮的时候，秦勇就起来了。
他把自己的被褥叠起来靠墙摞起来。
拿着洗脸盆倒点热水去外边洗脸刷牙。
他爸妈己经牵着牛，拉着板车，带着犁，要出门去地里干活了。
秦氏端着半盆红鸡蛋过来给秦勇放下。
“老三，这半盆鸡蛋给你们两口子吃。”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秦勇接下鸡蛋，发现他妈的视线，不想让他妈觉得他媳妇睡懒觉，然后解释说：“她想家了晚上没睡好。”
秦氏没说什么。
秦勇把昨天收的礼钱给他妈。
秦氏数了一部分钱出来，剩下一点钱又给秦勇。
“办酒席的钱我拿了，把该还亲戚的钱还了，这十块钱留给你家过日子。”
秦勇把钱收好。
秦氏和家里那口子带上老西老五老六，赶紧牵着牛去地里干活了。
秦勇悄悄的开门回屋子里，把鸡蛋一个个拿出来放在自己家盆里，然后把他妈家的盆还回去。
他把馒头和饭菜放锅里热上，拿了一个鸡蛋放锅里煮上。
方家美起来就不早了。
天大亮。
坐起来揉了揉发疼的眼睛。
昨天哭得太多了所以眼睛疼。
家里就剩她了。
他是不是走了？
坐在门口磨刀的秦勇听见声响回来看看。
“起来了就下来洗洗吃饭吧。”
锅里的饭早就热好了。
秦勇没有自己先吃，等着她起来一起吃。
他早上本来要去别人家劁猪。
劁一只猪可以赚六毛钱。
又觉得自己一个人走了，没跟媳妇说一声的话，她起来看见剩她一个人，心里该难受了。
毕竟她千里迢迢嫁过来，谁都不认识，依靠的男人只能是他。
一个女人嫁到陌生地方，肯定处处都不容易。
早上弄了菜和粥。
秦勇把白面馍馍和一个鸡蛋放她面前。
他自己吃玉米面窝窝头。
昨天剩下的肉在一个碗里也放在了方家美面前。
方家美拿起鸡蛋试探一下温度。
己经泡了凉水的鸡蛋。
她扒掉鸡蛋壳两口吃了它。
秦勇挑着一些萝卜大白菜吃，他说：“我妈刚才送来一盆鸡蛋，让我每天给你煮一个鸡蛋吃。”
方家美昨天还担心嫁人了就吃不上鸡蛋了。
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所以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给她吃的。
秦勇一会儿要出门劁猪所以趁着吃饭的时候跟媳妇说一声。
“我吃了饭去隔壁村劁猪，一会儿就回来了。”
方家美听见他要出去，把她一个人留这儿。
她立马说：“我跟你去。”
这院里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和见了两次面的男人，她还是选跟着这个男人。
秦勇把肉夹到她碗里，“你在家看门，姑娘家不要去看那些，又脏又臭的不干净。
我很快就回来。”
方家美吃着饭觉得寡淡无味。
哪有在家好啊。
汪汪！
小狗对着主人摇尾巴。
方家美给自己小狗取名叫小咪。
小咪这两天相当于过年了。
每次有酒席的时候，猫啊狗啊就能跟着人吃上一点好的。
秦家娶媳妇办酒席杀了养了一年的猪。
人吃了肉，扔在地上的骨头就是小狗的。
方家美看着自己的小咪觉得十分亲切。
她想着自己洗个碗吧。
要是光吃饭啥也不干，肯定会觉得她懒了。
婆媳关系可难处理了。
哪有婆婆和媳妇不吵架的。
秦勇没让她洗碗，他把剩下的汤汤水水倒狗盆里，然后把碗筷洗了。
时间己经不早了，他赶紧出门劁猪去了。
在农村劁猪匠是一个很不错的手艺。
谁家抓了猪崽子回来养，如果是公猪的话，就要赶紧叫劁猪匠过来把猪崽劁了。
不劁的公猪不仅长肉慢，而且肉还会有腥味膻味。
劁了的公猪没了原始的冲动，就会一心一意的长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