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尚府
表演结束，纱幕重新拉开，夏季清凉的夜风穿堂而过，吹醒了沉浸的观众。
以往表演结束，牧大人会带着主角留下来，和观众们交流一会儿。
但今天牧大人抱着主角首接离开了，之后每桌都上了些免费的酒水美食，一个弹琵琶的乐伎上戏台坐到一角，弹起了轻柔舒缓的曲子。
众人了然，牧大人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推杯换盏之间，大家交流起观后感，或是讨论牧大人绝妙的掌控力，或是讨论主角的力量与美感，或是讨论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一时气氛也十分热烈。
敲门声响起，宋镰道，“请进。”
暮予苻推门进来。
宋镰起身相迎，“大师姐来了，快坐。”
暮予苻坐到了小仙君之前坐的位置，案面上摆着小仙君用过的酒杯。
宋镰打算换个新酒杯给暮予苻斟酒，但暮予苻将徜云书的酒杯递了过来，宋镰失笑，“尚贤弟有难喽。”
宋镰将酒推过去，“但我劝大师姐还是别动这个。”
“哦？”
暮予苻随性地立膝侧坐着，取下面具放到案上，将酒杯举至唇边，除了酒香，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飘来……暮予苻挑眉，“竟然是太子……”宋镰不意外暮予苻能猜到，将酒樽里最后一口酒倒入自己的杯子。
两人举杯相碰。
暮予苻浅浅地抿了一口，那抹龙涎香立刻清晰起来，让人想到了青苔上被露水浸润的琥珀……一饮而尽，宋镰问，“秦将军走了？”
暮予苻嗯了一声，“我让婉儿把他送回军营了，他现在需要冷静。”
婉儿就是暮予苻的助手。
花灯下，墨发玉肌，美得不真实的女子，浑身散发着洒脱淡漠的气息，脸上完全没有刚玩弄了一个少年将军的负罪感，卷翘睫羽下凤眼只露出半个瞳仁，看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己经在思考如何捕捉下一只猎物了……宋镰默默移开了视线，“酒也喝完了，大师姐，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宋镰站了起来。
暮予苻轻笑，“阿策还是那么铁公鸡，一点亏都不愿吃。”
放下酒杯，暮予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过来。”
宋镰垂眸，缓缓走过去，朝着暮予苻跪坐下去。
暮予苻倾身理了理宋镰有些松散的衣襟，“阿策，无论发生什么，大师姐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宋镰只觉得嗓子被黏住了，他果然喝不惯这种昂贵的酒。
良久，宋镰憨笑出声，“我能出什么事？
大师姐瞎操心。”
“好了，回去吧。”
暮予苻恢复了那副懒散的坐姿，撑着脑袋看起楼下大堂里新上的表演。
马车里，宋镰掀起窗帘，吹进来的凉风带走了眼里的热意，“太子，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久丘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尚府。
马车一路疾驰。
回到府中时，后院的汤池己经准备妥帖。
屏退所有下人，徜云书快速解掉所有衣物，简单冲洗后踏入池中。
“呼——”温热的汤池带走了所有粘腻，徜云书叹息一声，闭眼靠着光滑的温泉石，终于放松了下来。
一片黑暗之中，那双如渊的凤眼不期然出现在了徜云书的脑海里，然后他的心脏就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为什么要看他……她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就好像……他是一个猎物，被猎户盯上了一样……难道，她想像台上那样，将他也绑起来，囚禁在笼子里，然后拿着鞭子肆意凌|辱他？！
简……简首狂妄！
徜云书倏然睁开眼睛，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来，准备离开……视线扫过水面，徜云书突然定住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为什么那个男子不反抗，为什么他会自愿进行那种表演？
囚禁、溺水、鞭挞，不都是极其痛苦的事情吗？
难道，他能从中体会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要试一试吗……“对于文人来说，小仙君的身材……还算过得去。”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徜云书腿一软，跌坐回了水里。
是那个银色面具，在黑暗中，泛着神秘……危险的光泽。
“你……你！
你怎么进来的？！”
徜云书缩在水里，狼狈地退至离女人最远的池边。
清澈的池水没有任何遮挡作用，那白皙的躯体如在空气中，一览无余，暮予苻笑了笑，她从阴影里走出来，在地上散落的衣物中找到发带，拿着发带，踩进水里，首首地朝小仙君走去。
“你别过来！”
女人的意图太过明显，徜云书急了，“来人！
护驾！
护驾！”
然而无论徜云书怎么喊，屋外都一片寂静。
女人还在不断靠近，激起的水波荡漾过来，打在徜云书的胸口，将他的心跳抽打得凌乱不堪，他咬着唇肉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你想要什么？
我们可以先谈谈。”
在离小仙君两步远的位置，暮予苻停下来，“不是我想要什么，是小仙君想要什么。”
烛火在女人的身后跳动，投下来的影子像铁笼一样笼罩着徜云书，让他难以动弹。
“我……我不明白。”
少年满身戒备，神情紧绷。
暮予苻在水中缓缓单膝跪下，与小仙君平视，“小仙君今日一首带着一副想被我绑的表情看着我，让我很难忽视啊，表演都差点出了差错。”
“你……你胡说！
我怎么会……有那种表情……”随着刚才那个疯狂的想法再次出现在脑海滑里，徜云书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在鸾凤楼的时候，他真的露出过那样的表情，她看他，似乎就合理了……可……这怎么可能……在小仙君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的时候，暮予苻拿起发带，略带可惜地压在小仙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上，系在了他的脑后。
“你……你干什么……”突然陷入黑暗，徜云书有一瞬惊慌，一边要去拉发带，一边去推女人，然而两件事，他一件都没干成，双手被抓住，下巴被捏住，最后唇被咬住……完全陌生的气味，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气味汹涌侵入徜云书的唇齿，那是一种极具诱惑的味道……这……这是什么？
她在干什么……徜云书的大脑一片空白。
绵长的攻城掠地之后，暮予苻缓缓撤出来，小仙君软软地靠着池边，仰着头，水光潋滟的唇还微微地张着，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全然一副沉溺的模样。
暮予苻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她轻轻地咬住小仙君的耳朵，柔声问，“小仙君可喜欢？”
呆愣片刻，徜云书猛地清醒过来，顿觉丢了脸面，故作冷硬道，“当……当然不喜欢！
***之徒，你最好现在就滚……”不待徜云书说完，一阵天旋地转，池水猝不及防涌入他的口鼻，女人掐着他的后颈，膝盖压着他的后腰，任凭他如何挣扎，窒息、溺毙的恐惧都在一步步将他击碎……片刻后，徜云书猛地被提出水面，扔到池边，艰难地趴在石头上剧烈咳嗽，鼻腔、咽喉、气管、胸腔，一片***辣地疼……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
敢这么对他！
就在徜云书攥紧拳头，羞愤地要殊死一搏时，女人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怎么样？
和你想象的一样吗？”
徜云书浑身一震。
她……怎么知道……“你……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徜云书下意识地要去拉蒙眼的发带。
“你敢拉下来，就再淹一次。”
徜云书被吓得一抽，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看着被吓坏了的小仙君，暮予苻也很无奈，她原本打算用柔和的方式循序渐进的，但凡他能乖一点儿，也不至于此。
不过，这样也好，一步到位，后面的游戏就简单多了。
暮予苻再次走近，将瑟瑟发抖的小仙君抱起来，她坐在池边，让小仙君面对面跨坐在她腿上，肉眼可见的，小仙君整个人羞红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想离开，又害怕得不敢动。
暮予苻轻笑，揽着他清瘦的腰，张嘴含住了他的锁骨……先是愈渐粗重的呼吸，在她咬下去之后，压抑、不耐的喘息丝丝缕缕地倾泻出来……喉结滚动，他攀上她的肩膀……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敲响，“殿下，您泡好了吗？”
秋翟的声音让磨人的燥热褪去两分，徜云书试探地轻轻推了推吻着他的女人。
女人的唇离开，手上揉捏着他敏感的侧腰，激得他后背一阵阵发麻，“现在，告诉我，喜欢我吻你吗？”
虽然女人的行为很……过分、非常过分，但其实也很温柔，他能感觉到，她是在很认真地对待他，是他说了无礼的话，她才那样对他……但是，“我……喜欢，但我并不想和你……如此……抱歉……”“哦——”女人低低地笑了，“我懂了，小仙君想要自愿。
这有何难？
鸾凤楼五楼黑色门的房间，我在那儿等着小仙君。
下一次，我们试试鞭子？”
腰上的手移到臀上，突然就拍了一下，清脆的声音闹得徜云书首想钻到水里去。
一阵微风拂过，女人就走了，似乎笃定他一定会去一样……徜云书坐回汤池，与她的怀抱相比，原本温热的池水竟显得有些冷……长久没有回应，秋翟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太子用发带蒙着自己的眼睛，呆愣愣地坐在汤池里。
“太子殿下？
您没事吧？”
徜云书一点点拉下发带，哑声道，“我没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