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愫渐萌生
林夏握着笔的手指微微发颤，课本上的铅字在她反复扫视的目光下逐渐模糊成一片墨影。
她佯装翻书，却在纸页翻动间，第无数次偷偷望向教室后门。
走廊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沙沙作响，仿佛在替她不安的心跳打拍子。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框处，林夏的呼吸陡然停滞。
江叙抱着篮球，发梢还沾着清晨的露水，白色校服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随着他急促的喘息轻轻起伏。
阳光斜斜地穿过走廊，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恰好延伸到林夏的课桌旁。
他路过时，用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掌心摊开的是一颗水果糖，粉色的糖纸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昨天忘给你赔礼了。”
林夏盯着那颗草莓味的糖果发怔，喉间像是被棉花堵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谢。”
她的指尖刚触到糖纸的瞬间，沈瑶突然从邻座撞了撞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江叙今天居然没迟到！”
少女们的议论声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扩散开来。
林夏悄悄将糖纸折成小方块，小心翼翼地塞进课本夹着的干枯银杏叶里。
那片叶子是去年深秋他们在校园里散步时捡到的，叶脉间还留着时光的纹路，此刻却与新得的糖纸叠在一起，成了她最隐秘的珍藏。
校庆日的篮球赛是校园里最盛大的狂欢。
林夏攥着沈瑶连夜赶制的加油牌，被汹涌的人群挤到观众席前排。
烈日高悬，晒得塑胶跑道蒸腾起阵阵热浪，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领，却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球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江叙灵活地运球穿梭，黑色护腕在他挥臂间上下滑动，像跳动的音符。
当他在最后十秒突破重重阻拦，跃起投出三分绝杀时，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几乎掀翻了头顶的遮阳棚。
林夏在沸腾的人群中踮起脚尖，看见江叙摘下护腕擦汗的瞬间，目光穿透攒动的人头，首首望向自己。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比盛夏的阳光还要耀眼，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芒都汇聚在他眼底。
“江叙！
江叙！”
不知谁带头喊起来，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林夏被推搡着向前，手中的加油牌不慎脱手，飞向赛场中央。
江叙弯腰捡起那块写着“7号必胜”的硬纸板，抬头冲她晃了晃，露出标志性的虎牙，周围的尖叫声顿时更响了。
散场时，林夏被人群挤到角落，正手足无措地整理被扯乱的发辫，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掌心包裹。
江叙的校服还带着汗湿的热气，手里拎着两瓶冰镇汽水，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一起去吃炒冰？
就当赔你弄坏的牌子。”
他不由分说将汽水塞进她手里，薄荷味的凉气透过玻璃瓶沁入掌心，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步行街的炒冰店飘着浓郁的芒果香，冷气吹散了两人身上的暑气。
江叙用勺子戳碎堆成小山的冰沙，突然开口：“你那天笔记本上写的诗，是顾城的吧？”
林夏正含着一勺冰沙，闻言差点呛到，喉咙被冰沙的凉意激得发疼。
她从未想过江叙会注意到那些课间胡乱写的摘抄，更没想到他竟能准确说出作者。
少年托着下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最喜欢那句‘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特别安静。”
暮色渐浓时，江叙坚持要送她回家。
路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石板路上交织又分离。
路过音像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橱窗里的动漫海报在霓虹灯下闪烁。
“下周有场动漫展，”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听说有《千与千寻》的手稿展出……要一起去吗？”
林夏惊讶地抬头，正撞见他慌乱移开的目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深夜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书桌上那张动漫展的门票。
林夏摸出枕头下的日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页上方迟迟未落。
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台灯轻微的电流声。
终于，她写下一行小字：“原来他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字迹被深夜的露水洇得有些模糊，就像她此刻朦胧又甜蜜的心事，在十七岁的夏夜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