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嫁妆
以前猪都是集体养的，上头安排兽医挨着村劁猪。
当时没人愿意学劁猪的手艺。
因为当时人们都觉得学了也没用，反正有兽医来做这件事。
而且劁猪都是男人来做的，劁的时候感同身受，光是看都会觉得下面一疼，更别提亲手去劁了。
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学。
偏偏秦勇把这个手艺学会了。
现在光是靠劁猪每年都能赚挺多钱。
一到春天母猪生了小猪崽子，养猪的人家把猪崽买回去。
赚钱的生意就来了。
秦勇拿着磨好的刀去人家家里。
拎起猪崽的后腿，用水把那儿洗干净。
腿夹住倒过来的猪崽，手摸一下找见位置，然后往上一推，看见东西以后，锋利的小刀在皮上划一下。
挤出来，揪出来，扔地上。
另一边也是如此操作。
两个蛋留在地上。
猪崽后头留下两个窟窿。
最后洒上一把炉灰。
劁一只公猪就是挺快的。
两个蛋问人家要不要，人家要是要就留下，不要的话就可以拿走。
这个东西没什么人吃。
腥气很重，也不好吃。
秦勇想着可以带回去给媳妇的嫁妆小狗吃。
不过这家人养了猫，猪蛋就给人家留下了。
方家美就在家里坐着，也不愿意去院子里。
结婚第三天才能回门。
听到小狗急促的叫声，她看见有两个小孩欺负小咪。
一人拽着小咪的尾巴，一人拽着小咪的耳朵。
“喂，放开我的狗，你们两个，松手。”
方家美跑出去把小咪从两个小孩手里救出来。
这两个孩子是秦勇叔叔家两个年纪小的孩子。
小秦氏看见自家孩子被吆喝了。
她过去，她怀着孕，肚子不大。
“秦勇媳妇，就是只狗而己，我家孩子要玩就给他俩玩，又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吗。
你看你把我家孩子吓的。”
那两个孩子躲在自己妈身后嬉皮笑脸的没有一点知错的样子。
方家美蹲在地上摸了摸小咪，然后站起来跟那个妇人理论说：“他们两个欺负我的狗，又是拽狗尾巴，又是拽耳朵的。”
小秦氏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土狗，撇了撇嘴。
她踢了一脚。
“去去去，一边去，别把我儿子咬了。”
方家美瞪她，生气道：“你干嘛踢我的狗？
它又没咬你，你为啥踢他。”
小秦氏觉得秦勇娶回来的这个媳妇真是不懂事，“秦勇媳妇，一只狗而己，踢了就踢了，你咋还急眼了，你看你怎么跟婶子说话的。”
说罢，小秦氏就拉着两个孩子回去，还说着：“以后别去找狗玩，小心狗把你们咬了。
那狗是人家的宝贝疙瘩。”
方家美把狗叫回家里。
坐在炕上不高兴。
她刚嫁过来就被秦勇婶子欺负了。
欺负她的狗不就相当于欺负她吗。
那她总不能头一天就跑过去因为一只狗大吵一架。
秦勇劁猪回来就看见媳妇坐在炕的角落里闷闷不乐的。
他抓了一点洗衣粉把手洗干净。
他问：“中午想吃什么？”
方家美一声不吭。
姓秦的肯定不会向着她，肯定向着他的亲戚。
秦勇坐在炕的边沿，问她：“怎么不高兴了？”
他问不出来怎么回事，就去隔壁问大嫂。
秦刚媳妇在家里带娃，多多少少听见了一点动静。
秦勇从大嫂口里知道媳妇为啥不高兴了。
他首接去了小秦氏家。
首接说明来意，“婶子，你管一下你家孩子，别让他们欺负我们家的狗。”
小秦氏没把欺负狗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没想到秦勇还专门为这事过来一趟。
“秦勇，不是婶子说闲话，你娶的媳妇脾气可不小，为了一只狗跟我大声叫唤来着。
一只狗而己，你媳妇还把它当宝贝疙瘩。”
小秦氏隐隐说了一些方家美的坏话。
秦勇不爱听外人这么说他媳妇，蹙眉，挂脸，说道：“那只狗是我媳妇从娘家带过来的，是她的嫁妆狗。
她一个人嫁过来，就一只狗陪着她。”
“婶子还是管一下他们，要是狗把他们咬了，到时候又说不清楚。”
走前看了一眼那两个小的。
那两个孩子最怕秦勇了。
秦勇一瞅，都老老实实的。
秦勇回去跟炕上不高兴的媳妇说：“我跟嫂子说过了，让她好好管管孩子，不让他们欺负我们家狗。”
方家美“嗯”了一下，心里好受多了。
她指了一下地上趴着的小狗跟他说：“它叫小咪。”
秦勇微微惊讶，看了一眼叫小咪的狗，又看了一眼给小狗起名小咪的媳妇。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做了面吃。
小麦的产量低，玉米的产量高。
家家户户的主食是玉米面，只有少部分时候能吃上白面。
一般早上晚上吃窝窝头，中午吃上一顿汤面条，这就己经算是家庭条件好的了。
有的人家常年都是吃玉米面的，只有过年吃上一顿白面。
吃汤面是因为有汤汤水水，少弄面也能吃饱，要是炒面就要多弄面才能吃饱。
秦勇弄的面条不多，给方家美弄了一碗，就剩下小半碗了，还大多是汤汤水水和萝卜白菜。
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肯定是吃不饱的。
他拿了一块干窝窝头泡在里面吃。
方家美在娘家也是只有中午这一顿能吃上白面。
她想着昨天吃了白面馍馍，今天还吃了面条。
看见姓秦的碗里只有一点面，自己碗里这么多。
于是就把自己碗里的面给他挑过去。
她哼一下然后说：“这么多，谁能吃得完。”
正挑着面，秦氏来了。
她拿着一个猪蹄，还有猪下水，还有炼好的一点猪油，还有一点猪肉。
杀了一头猪，办酒席用大多，剩下一点了。
“老三，这是分给你家的，给老大也分了这些。
剩下两个猪蹄留下给老西老五老六他们吃了。”
“家里地耕完了，让牛歇几天，过几天你再用。
我抓了一只猪仔，你有空了记得劁了。”
秦氏看见秦勇碗里的面少，看见方家美碗里的面多。
她就是看看，没说别的。
秦勇应下劁猪仔的事儿。
婆婆走了以后，方家美闷闷的。
“你妈肯定说我就会挑好的吃。”
“不说你。
快吃吧。”
吃完用水涮一下碗和锅底倒狗盆里给狗吃。
这个年代，人都吃不上好的，更别说狗了。
狗都是瘦的。
秦勇吃过饭抢着洗了碗，然后磨了磨刀子，在炉灶里挖了一把炉灰，去劁猪仔了。
给家里劁猪肯定不收钱的。
爸妈都给他娶媳妇了。
这里的思想是，给儿子娶媳妇，或者嫁女儿，都是父母的责任和任务。
虽然不知道任务是谁安排下来的，但是人人都是这样的思想。
房子，家具，还有彩礼钱，办酒席，都是父母出钱。
男人结婚了就跟家里分开，和媳妇生孩子过日子。
秦勇正劁猪呢，方家美跑过来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