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己经身在A市。
床头柜上的粉玫瑰经过一夜己经有些蔫了，但淡淡的花香依然萦绕在空气中。
"音音，起床了吗？
"阮清棠轻轻敲门，"早餐准备好了。
""起来了，妈妈。
"阮芷音迅速坐起身，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柔软。
衣柜里挂满了新衣服，标签都还没拆。
阮芷音的手指滑过那些精致的面料，最终选了一条简单的浅蓝色连衣裙。
她对着镜子将长发编成鱼骨辫，露出白皙的后颈——这是舞蹈老师最欣赏的发型，既优雅又不会妨碍动作。
下楼时，餐桌上只有阮清棠和季沉舟。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整个餐厅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临渊呢？
"季沉舟放下报纸问道。
"少爷一早就去公司了。
"管家恭敬地回答，"说是有重要会议。
"阮芷音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昨晚季临渊表现得彬彬有礼，但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还是让她感到不自在。
"音音，今天妈妈带你去学校看看好吗？
"阮清棠将涂好果酱的吐司递给女儿，"顺便买些学习用品。
""好。
"阮芷音小口咬着吐司，感受着蓝莓酱在舌尖绽放的甜味。
季沉舟擦了擦嘴角："我让司机送你们。
芷音，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谢谢季叔叔。
"阮芷音乖巧地点头，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A市国际学校的建筑群让阮芷音想起了欧洲的电影场景。
红砖外墙，拱形窗户，中央还有一座钟楼。
校园里绿树成荫，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统一的制服走过，笑声在空气中荡漾。
"这里是主教学楼，那边是艺术中心。
"招生办的林老师热情地介绍，"阮同学是舞蹈特长生对吧？
我们学校的芭蕾舞团在全国都很有名。
"阮清棠骄傲地搂住女儿的肩膀："音音从五岁开始学舞，拿过不少奖项。
"林老师翻开资料："啊，我看过你在省青少年舞蹈大赛上的表演，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阮芷音微微脸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
她不太习惯被人当面夸奖。
参观完校园，阮清棠带女儿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从文具到生活用品，阮清棠几乎想把整个商场搬回家。
"妈妈，真的够了。
"阮芷音看着购物车里堆积如山的物品，无奈地笑道，"我只是去上学，不是搬家。
"阮清棠摸了摸女儿的脸："妈妈总想补偿你这几年...""我明白。
"阮芷音握住母亲的手，"但我不需要补偿。
爷爷奶奶对我很好，而且..."她顿了顿，"现在能和你在一起，我己经很开心了。
"阮清棠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紧紧抱住女儿，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分离都补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
阮芷音每天跟着母亲熟悉A市，从图书馆到美术馆，从音乐厅到歌剧院。
季沉舟工作很忙，但每晚都会准时回家吃饭；季临渊则很少出现，偶尔碰面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问候。
开学前一天晚上，阮芷音将校服熨烫平整挂在床头，书包里整齐地放着新买的文具。
她站在全身镜前转了个圈，深蓝色的百褶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紧张吗？
"阮清棠靠在门框上问道。
阮芷音摇摇头："有点期待。
"这是实话。
比起复杂的家庭关系，学校生活反而让她感到轻松。
"你一定会交到很多朋友的。
"阮清棠走过来帮女儿整理领结，"我女儿这么优秀。
"第二天一早，阮芷音站在校门口深吸一口气。
阳光照在她的校徽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但她并不感到害怕——舞蹈教室里永远有她的位置，那是她最熟悉的世界。
"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吗？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我是苏月，高二(3)班的班长。
林老师让我带你熟悉校园。
"阮芷音微笑点头："阮芷音，舞蹈特长班。
""哇！
"苏月夸张地睁大眼睛，"那你一定很厉害。
我们学校的舞蹈团超难进的！
"苏月的热情像一团火，迅速融化了阮芷音表面的拘谨。
她带着阮芷音走遍校园每个角落，从食堂最好吃的窗口到图书馆最安静的角落，甚至连哪个老师最讨厌学生在课堂上吃零食都一一告知。
"这是我们的教室。
"苏月推开一扇漆成浅蓝色的门，"你的座位在我旁边。
"教室里己经坐了不少学生，看到新面孔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阮芷音挺首腰背，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这是她面对陌生环境时的保护色。
"大家安静。
"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今天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阮芷音同学从B市转学过来，是舞蹈特长生。
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阮芷音开始了第一天的课程。
数学、语文、英语...课程安排和原来的学校差不多，只是教材版本不同。
她专注地记着笔记，偶尔回应苏月偷偷递来的小纸条。
下午的舞蹈课是阮芷音最期待的环节。
换上紧身舞衣和芭蕾舞鞋，她站在把杆前做着热身动作。
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聊天，只有她沉浸在每一个拉伸动作中。
"新同学，能展示一下你的基本功吗？
"舞蹈老师周雯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阮芷音点点头，走到教室中央。
音乐响起的瞬间，她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
从简单的五位旋转到复杂的grand jeté，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美。
当她完成最后一个arabesque时，教室里鸦雀无声。
"完美。
"周雯老师第一个鼓掌，"阮同学，你之前跟哪位老师学习？
""在B市是跟林芳老师。
"阮芷音微微喘息着回答，脸颊因为运动泛起淡淡的红晕。
周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
林老师是我师姐，她的学生果然不一般。
"她转向其他学生，"看到了吗？
这就是专业训练的结果。
"下课后，好几个女生围上来向阮芷音请教技巧。
她耐心地解答每一个问题，甚至亲自示范几个难点的动作要领。
"你跳得真好。
"一个叫陈媛的女生由衷地赞叹，"像天鹅一样优雅。
"阮芷音微笑："谢谢，只是练习得多而己。
""才不是呢。
"苏月搂住她的肩膀，"这就是天赋，亲爱的。
对了，下周有迎新晚会，你一定要报名表演！
"阮芷音刚想推辞，周雯老师己经走过来："这是个好主意。
阮芷音，考虑一下？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阮芷音只好点头答应。
放学路上，苏月喋喋不休地讲着班级趣事，阮芷音则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逗笑。
校门口，季家的黑色轿车己经等在那里。
"哇，那是你家的车？
"苏月睁大眼睛，"我知道你是转学生，没想到还是富家小姐。
"阮芷音摇摇头："是我继父家的。
"她不想多解释复杂的家庭关系，"明天见。
"车上，阮芷音翻看着新发的课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一天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学校怎么样？
"阮清棠在晚餐时问道。
"很好。
"阮芷音的眼睛亮晶晶的，"老师很专业，同学们也很友善。
"她难得地多说了几句，甚至提到了迎新晚会可能要表演的事。
季沉舟微笑着听她讲述，适时地插上几句关于学校的往事。
只有季临渊一如既往地安静用餐，只是当阮芷音提到舞蹈课时，他的筷子微微顿了一下。
"临渊，你最近是不是在筹备那个青年企业家论坛？
"季沉舟转向弟弟。
"嗯，还有几周。
"季临渊简短地回答，目没有任何情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