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刺
有人正在用湿润的棉签擦拭他干裂的唇，动作轻柔专注。
"醒了就别装睡。
"白燃的声音沙哑，手上的棉签加重力道，"你在热搜第一挂了快三天了，在营销这方面，你真是天赋异禀。
"墨霖猛地睁眼，输液管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在半空中大幅度晃动。
凌晨西点的病房，入眼非白即黑。
白燃眼中明灭的光亮提醒着墨霖，至少这个世界还是鲜活。
"私生饭都没你敬业。
"墨霖扯掉氧气面罩，脸色苍白，声音虚弱，"怎么，穷到要拍我病容卖八卦？
""你经纪人马上到。
"白燃并没有理会墨霖的嘲讽，从桌上的保温袋里端出白粥，塑料碗烫得他指尖发红，"先吃点饭吧。
""装腔作势，别恶心我！
"墨霖反手抄起枕头砸过去。
枕头撞翻粥碗的瞬间，走廊传来高跟鞋的脆响。
李姐推门而入的刹那，白燃己经退到一旁，仿佛刚才的关心都是幻觉。
如果没有地上那滩炸开的粥，以及白燃手腕上的红印的话。
"祖宗你真是..."李姐的香奈儿包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现在全网都在传你为情***，白先生怎么也在？
""谁昏迷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白燃背靠窗台，指腹摩挲着窗台上的边缘，"我以为是想念之前合作的老队友。
"他刻意加重最后三个字，像在咀嚼某种带血的幽默。
墨霖愣住了，立刻转身去找自己的手机，看到通话记录里还真的给白燃打了个电话，心里顿时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李姐的将手中带来的文件“啪”的一声放在墨霖的床头柜上："公关部建议你们合体首播，宣布并没有不合，正好白先生有新歌要...""做梦。
"墨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好像利刃，刀刀见血，"又来蹭？
之前也算带他到过巅峰，这几年没流量了，又想起我了？
"白燃的喉结动了动，白色内搭领口因肩膀放松，而向下耷拉着。
墨霖突然注意到他锁骨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增的纹身，边缘还泛着暗红色的"0428"像道未愈的伤疤。
监护仪又忽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李姐慌忙按铃叫护士，混乱中墨霖用力抓住白燃的手腕："你凭什么..."未尽的话语卡在喉咙，他摸到对方腕间凹凸的疤痕。
"注意不要***病人！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针头在托盘里闪着寒光。
白燃迅速抽回手，配合着护士将失去理智，疯狂反抗的墨霖紧紧按在床上。
墨霖意识慢慢回笼时，夕阳己经铺满了整个病房。
他听见白燃和李姐在走廊低声争执，保温杯砸在墙面的闷响混着"对墨霖影响不好"“当年"的碎片飘进来。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粘稠，几年前的窒息感又突然席卷而来。
半梦半醒间，有人替他拉高滑落的被角。
"对不起。
"白燃的叹息轻得像羽毛。
墨霖的睫毛猛地一颤，装睡的把戏在对方抚上他眼尾时彻底破功。
"你..."质问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截断。
病房门口不知何时挤满记者，快门声如暴雨倾盆。
白燃本能地侧身挡住墨霖，这个保护姿势与他们组合时期如出一辙——那个时候的白燃，也是像这样一样，将墨霖护在自己的怀中。
"请问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墨老师是否因情伤***？
""两位现在是什么关系？
"“今后是否会有合作舞台？”
墨霖的手不自觉的覆上白燃的后背，此刻贴着他掌心的脊椎凸起如刀锋，与记忆中温暖坚实的触感天差地别。
"别怕。
"白燃突然开口，声音稳得可怕。
安保人员驱散人群的骚动中，墨霖不知道为什么咬住白燃的手臂。
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时，他尝到咸涩的液体，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咬出来了血。
走廊传来李姐气急败坏的怒吼，而白燃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炸毛的猫。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夜色吞噬时，墨霖在热搜看见自己咬人的照片。
#白墨 病房调情#后面跟着爆字，评论区的CP粉在狂欢：[我在现场！
他超爱！
]墨霖盯着手机屏幕上刺眼的词条，心中五味杂陈。
他将手机狠狠甩到一旁，侧过身，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这一切的喧嚣。
而白燃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站在病房的角落，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墨霖。
他微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床边，轻声说道：“或许我们要好好谈谈。”
墨霖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双眼通红地瞪着白燃，“有什么好谈的，你最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墨霖听到自己的语言越来越刻薄，“你要是实在活不起，你就去跳河行不行，别来找我炒冷饭，我再也不会配合你那些拙劣的蹭热度手段。”
白燃被这一连串尖锐的话语刺得身形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他脚步虚浮，最后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病房。
墨霖看着白燃离去的背影，下意识想要抓住白燃的衣角，他控制着自己紧紧揪住床单，用力到指尖泛白。
白燃走后，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墨霖细微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