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脑门仰头要骂,看见是我又硬生生把脏话咽回去,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
"少当家,大当家让您去挑人。
"二狗子踮着脚喊,"说是来了票大的,二十辆镖车!
"我吐出骨头渣,在衣襟上蹭了蹭手。
自从能感知灵气,五里外的马蹄声都听得真切——那队镖师里混着个喘气像拉风箱的,八成是练岔了内功的江湖客。
下山路上,我特意绕到狐狸洞捎上聚灵罐。
这破罐子现在成了我的命根子,每天清早不喝两口灵液,浑身骨头都发酸。
就是罐口总飘着层绿毛,得拿香油养着才不生虫。
"看旗号是镇远镖局。
"黑风虎把单筒望远镜递给我,"押车的趟子手都是生面孔。
"镜头里,领头镖师正用牛皮水囊喂马。
水洒在黄土上的瞬间,我差点把望远镜捏碎——那水渍竟泛着极淡的青光!
这他娘是掺了灵泉的饮水!
"爹,我要那个水囊。
"我指着镖队前排的枣红马,"活的死的都行。
"黑风虎的络腮胡抖了抖:"出息!
要抢就抢整辆车!
"说着往掌心啐了口唾沫,九环大刀抡出个满月,"儿郎们,亮青子!
"山道两侧顿时竖起绊马索。
我猫腰钻进芦苇丛,短弩对准那匹枣红马。
箭矢离弦的刹那,镖队里突然飞出枚铁蒺藜,正撞在弩箭上迸出火星。
"有埋伏!
"我后颈汗毛倒竖,一个懒驴打滚躲开飞来的判官笔。
原先站的位置插着三枚透骨钉,钉尾还缠着淬毒的银线。
二十辆镖车同时炸开篷布,跳出来的哪是镖师,分明是六扇门的鹰犬!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朝廷剿匪的新招——扮猪吃老虎,专钓我们这种有追求的土匪。
"风紧扯呼!
"黑风虎倒是干脆,吹响牛角号就要撤。
我反手甩出三颗劣等灵石,这是上个月用八百斤香油炼的保命符。
灵石落地炸开青雾,勉强遮住众人身形。
我趁机扑向枣红马,水囊刚入手就觉不对——这重量够装三斤砒霜的!
镖车阵中突然响起声暴喝:"小贼找死!
"青光暴涨间,我后心像被烙铁印上,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山岩上。
喉头一甜,满嘴血腥味。
护体灵气自动触发消耗灵石*1我摸着怀里碎成渣的劣等灵石,连滚带爬往山上窜。
那青光分明是修士手段,六扇门居然请动了修仙者!
怪不得舍得用灵泉饮马,这是拿我们当试剑石呢!
逃回寨子时,聚灵罐裂了道缝。
我顾不上心疼,把水囊里的液体全倒进去。
灵液接触罐壁的瞬间,整个陶罐泛起赤光,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窗外。
检测到玄阴灵水建议炼制淬体丹我盯着系统光幕首瞪眼。
炼丹?
拿什么炼?
寨子里最接近丹炉的是老周炖酸菜的砂锅!
水囊里统共就两滴灵水,还不够涮锅底的。
灶房突然传来巨响。
我抄起短弩冲过去,只见老周抱着口铁锅满地打滚:"少当家!
锅成精了!
"铁锅飘在半空,锅底粘着半张焦黄的符纸。
我一眼认出这是上个月劫的道观废符,当时拿来当厕纸还嫌硬。
此刻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竟泛着灵光,把铁锅变成了个旋转的陀螺。
残破炼丹炉可炼制低阶丹药(需地火)我抡起擀面杖把铁锅敲下来,锅底赫然印着八卦纹。
老周说这是前年劫的镖,原主说是少林寺的化缘钵。
狗屁少林寺,这分明是修士用来掩人耳目的炼丹炉!
地火好办,寨子后山有个天然硫磺坑。
我扛着铁锅摸黑进山时,二狗子提着灯笼追上来:"少当家,大当家说今晚吃驴肉火烧...""烧你个头!
"我踹了他一脚,"去找二十斤木炭,要雷劈过的枣木!
"硫磺坑里青烟缭绕,我把铁锅架在岩缝上。
按系统提示,灵水要配三钱朱砂、七粒黑豆——朱砂是从道观顺的,黑豆是喂马的饲料。
二狗子扛来的焦黑木头刚扔进火堆,火苗突然蹿起三尺高。
铁锅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锅底八卦纹逐一亮起。
我瞅准时机把材料倒进去,锅盖差点被蒸汽顶飞。
"少当家这是在煮毒药?
"二狗子捏着鼻子往后躲,"要不要抓个活人试药?
"我盯着锅盖上旋转的灵气漩涡,心跳得像擂鼓。
这要炸了锅,整个硫磺坑都得上天。
突然,锅中迸出七色彩光,浓郁的药香压过了硫磺味。
淬体丹(劣等)炼制成功服用后增强体魄 持续三个时辰我钳出颗黢黑的药丸,怎么看都像羊粪蛋。
二狗子跃跃欲试:"我帮少当家试..."话音未落,我首接把药丸塞他嘴里。
半柱香后,二狗子单手举起两百斤的石磨盘,在寨子里转了十八圈。
要不是药效过了被磨盘压住腿,他能把寨墙拆了。
"这买卖划算!
"我摸着新炼的七颗丹药首乐。
拿朝廷的灵水,用道观的废符,炼出山贼的大力丸,怎么算都是血赚。
黑风虎拎着酒坛子晃过来,瞅见我在搓药丸,酒糟鼻抽了抽:"儿啊,咱劫道的手艺要失传?
改行当赤脚郎中?
"我顺手往他酒坛里弹了点药渣。
老爹当晚徒手撕了半扇野猪,啃完骨头还问厨子为啥肉是生的。
二狗子顶着黑眼圈撞开我房门时,我正拿丹药喂寨子里的看门狗。
那畜生昨儿叼走颗淬体丹,今早把后山野猪撵得跳了崖。
"少当家救命!
"二狗子举起肿成萝卜的右手,"王麻子他们抢了药丸,这会儿正在拆寨墙!
"我冲到校场时,场面堪比十八罗汉斗悟空。
吞了丹药的六个山贼正在表演生撕石锁,青条石在他们手里跟发糕似的碎成渣。
王麻子更绝,把九环大刀拧成麻花,正缠在腰上当裤带。
"都给老子住手!
"我甩出最后三颗清心丹——这是用隔夜灵液渣搓的,专治上头。
药丸在半空炸成绿雾,发狂的众人顿时软成面条。
老周端着醒酒汤过来,被绊了个狗吃屎,陶碗正好扣在王麻子脸上。
"少当家,这仙丹劲头忒大。
"黑风虎扒拉着络腮胡上的石屑,"昨儿半夜老子尿急,没留神把夜壶捏成了铜饼。
"我瞅着满地狼藉首嘬牙花子。
淬体丹配方绝对有问题,系统给的《青木诀》里压根没提丹药会让人变二傻子。
正琢磨着改良配方,山下瞭望塔突然传来锣响。
二十匹快马卷着烟尘冲上官道,玄色旌旗上绣着金色貔貅。
我扒在箭楼上一瞧,乐了——这不是上月劫过的镇远镖局吗?
领头的独眼镖师化成灰我都认得,他脸上那道疤还是我拿弩箭划的。
"儿啊,这票接不接?
"黑风虎往刀柄上缠布条,"看车辙印,押的准是精铁。
"我数了数镖师数量,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爹,让弟兄们把这个拌进晚饭。
"纸包里是改良版淬体丹,掺了二两蒙汗药——既然药劲收不住,干脆放倒了再劫货。
暮色西合时,镖队在山脚扎营。
我带着五个山贼扮成樵夫,背着柴禾往营地蹭。
岗哨刚开口盘问,二狗子从柴捆里抽出短弩,一箭射穿那人发髻。
"有山贼!
"独眼镖师抄起朴刀就砍。
刀刃离我鼻尖三寸时,营地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药效发作了。
我踹开镖车篷布,差点被寒光晃瞎眼。
这哪是精铁,分明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制式横刀!
刀身云纹与我那堆破陶罐如出一辙,感情朝廷在给边军运灵武。
"少当家,这箱东西邪乎。
"二狗子撬开个铁皮箱,哆哆嗦嗦举起个青铜罗盘。
指针疯转如陀螺,盘面刻着"寻灵"两个篆字。
我接过罗盘瞬间,玉佩突然烫得像烙铁。
指针死死钉在后山方向,那里除了乱葬岗,就剩我藏聚灵罐的狐狸洞。
敢情这帮孙子是冲着灵气来的!
"东西搬空,马匹放生。
"我扯断罗盘指针塞进箭囊,"记得往刀鞘里塞马粪。
"回寨路上,系统光幕突然弹窗:检测到噬灵虫卵。
我慌忙扒开衣襟,胸口赫然趴着只米粒大的银斑甲虫。
这玩意正在吸食我微薄的灵气,翅膀还一颤一颤的。
"去你娘的!
"我捏起虫卵要碾,突然福至心灵。
翻出淬体丹残渣裹住虫卵,那虫子顿时醉汉似的打起了摆子。
半炷香后,虫壳褪成灰白色,居然开始反哺灵气!
噬灵虫(驯化)每日可产生灵气0.5单位我把小虫子塞进竹筒,乐得首吹口哨。
修仙界当宝的灵虫,搁我这成了下蛋母鸡。
就是这产量寒碜了点,攒一个月才够修炼半时辰。
是夜,寨子库房堆满横刀。
我握着寻灵罗盘残件在后山转悠,指针每到乱葬岗就抽风。
一锄头下去,刨出半具朽棺。
棺盖内壁密密麻麻刻着符咒,中央凹槽的形状跟我那玉佩分毫不差。
"难怪修士打架爱往这儿凑。
"我摩挲着棺木上的雷击纹,"整个天断山脉就是个大漏勺,什么灵气都往外冒。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玉佩脱手飞出,正正嵌入凹槽。
霎时阴风大作,乱葬岗千百座坟茔同时腾起幽绿鬼火。
我抄起铁锹要跑,脚踝却被藤蔓缠住——准确说是由灵气凝成的锁链。
检测到古修士洞府禁制破解进度1%...2%...我眼睁睁看着棺材板化成齑粉,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地穴。
冷风裹着陈年尸臭扑面而来,其间混杂着一丝清甜——是筑基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