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考
公元2100年，第二十次高考改革。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向教室的每个角落，那原本有着三个数位的高考倒计时牌上，只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大红色的数字零。
偌大的教室，一片哗然。
同学们都己无心学习，有的想到美好的假期即将来临，像濒临脱缰的野马，肆意哀嚎；有的还在为明日的高考发愁，像待宰羔羊，奄奄一息；有的眼里都是三年的同学情，像临别恋人，泪如雨下；坐在后排的几个经常调皮捣蛋的同学，在集体为未来的人生作规划，像大佬们开会，指点江山。
“班主任来了！”
坐在门口的“探子”一如既往的机灵，又一次及时的为大家传递情报。
原本喧哗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同学们纷纷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一位身穿精致的白色绣花连衣裙，长发如瀑，眉清目秀的年轻女教师走上讲台，站在讲桌前。
“请大家停一停，老师有话说。”
女教师双手按在讲桌上，莞尔一笑，温柔地对大家说。
随着年轻女教师清脆的话音，同学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
“明天，就要高考了，你们紧不紧张?”女教师微笑着问。
“紧张！”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说。
“紧张就对了，反正，当年我参加高考的时候，跟你们一样，也正好遇到一次高考改革，所以特别紧张。
但现在，我不是照样好好的吗?”女老师笑了笑，又说:“高考是迈向人生的第一张门票。
我相信，很多人都对大家说过，高考决定命运，就比如我，之前我常这么跟大家说。
但其实，通往广场的路不只一条，没有什么可以真正决定我们的人生，除了我们自己。
人生路漫漫，将来步入社会，你们会发现，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做出选择，比高考还要难。
这三年来，我们一起走过了风雨泥泞，走过了遍地荆棘，走过了炎寒酷暑，相信吧，不久将会春暖花开，莺歌燕舞。
你们这么多年的辛勤耕耘，明日将会换来收获。
所以，明天的考试，大家不要太紧张，放松心情，以平常心去应对。
另外，感谢大家三年以来的陪伴。”
女老师说着，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同学们的心中，也黯淡无光。
太阳缓缓的落下山去，西方的那一角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橘红色。
龙泰高中迎战高考的彩旗，在微风中飘荡，校门口的“十年磨剑白刃生寒涔汗泪，今昔纵毫冰心着意写春秋。”
的楷书金字对联，在夕阳的照射下，十分刺眼。
高考前的晚自习取消了，下午，老师同学们纷纷回家。
“回来了！
炎峥！”
一位身穿围裙的中年妇女笑着开门，取下少年肩上的书包。
顾炎峥不张嘴，只是用嗓音嗯的应了一声。
宽阔亮堂的客厅里，一张擦得油亮的八仙桌上，摆满了饭菜，荞麦大米饭，西兰花炒鸡胸肉、清蒸鲈鱼、蘑菇豆腐、凉拌黄瓜、炒时蔬、冬瓜排骨汤……刚进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顾炎峥咽了咽口水。
“妈知道，明天你就要高考了，专门做了一桌饭菜，早点吃完饭，好好休息。”
中年妇女说着，给顾炎峥盛上了一碗荞麦大米饭。
顾炎峥心中无比感动，自幼儿园开始，到现在，不知不觉中，妈妈己经陪着他，走过了十五个春秋。
看到妈妈脸上又多了一条皱纹，顾炎峥不由得难过起来。
上学，高考本来只是学生自己的事情，但有些家长，却比孩子们更紧张，好像不是孩子在高考，而是他们自己在高考。
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读研、读博，孩子的前进之路，是家长用钱和心血铺成的。
至于将来到底能不能成器，自始至终都是个未知数。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夜晚，顾炎峥坐在阳台上，望着月亮。
往事如云烟，在那柔情似水的月亮里，若隐若现，映入少年的眼睛里，久久挥之不去。
高考动员大会、成人礼、百日誓师大会、心理专家讲座、数学专家讲座、多如潮水的试卷、一次次模拟考试、学校安排全体高三同学到池塘放锦鲤……顾炎峥只觉得，这一切，都恍若发生在昨日。
虽然三模560分了，但每遇到高考改革，题型千变万化，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师，也会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更何况自己呢！
十载寒窗苦读，只为金榜题名。
晚上十点多，顾炎峥吃了一片褪黑素，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
遥远的大城市中，一所豪华的实验室里，一个蓬头散发，面如骷髅的老者，正拼命地用双手敲打着键盘。
身后站着几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戴深色领带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背对着双手，面色沉重，夹杂着几分紧张，看着邋遢老者，问道:“博士，这次特殊的高考，准备得还顺利吗?”“放心吧，一切正常。”
那老人头也不转，喉咙里发出阴沉古怪的声音。
“那么，在我省万千学子的安全问题上，您是否有十足的把握?”那个为首的人看着不修边幅的老者，多少有点不放心，虽然他是中央派下来的，但，毕竟，这次特殊的新高考，首接影响着自己的升官评优。
如果办砸了，不仅仅是自己乌纱不保那么简单，还有可能承担法律责任，家破人亡，蹲大牢。
所以他不能让这件事出丝毫差错。
“有！”
老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双手还在不停地敲着键盘，依旧头也不转的回答领导的问题。
对于老者的爱搭不理，西装男人早己司空见惯，不做计较。
六月的夜晚，繁星点点。
实验室里，西装男人，还在不断向老博士“请教”问题，老者依旧爱答不理的勉强应付着。
忽然，豪华实验室中，喷出一束白光，照亮了半边天，白光如银，续而分成千千万万颗小白点，似璀璨星河，照亮了大半个城市。
在空中停留片刻，然后一个不落地飞往每一个考生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