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忤逆,缺席
今晚,是一场只对董事与核心亲属开放的聚餐。
不对外,不带随行,不允许任何缺席。
而主位,原本是为温之遥准备的。
七点整,宴会厅大门缓缓打开。
进来的却不是他。
温思尧神情平稳地走进来,向众人微微一礼,温和开口:“哥哥临时身体不适,由我代为出席。”
话音一落,气氛像被刀割开,顿时沉了几分。
一位年长董事眉头紧蹙,语气不快:“上午在论坛讲得精神奕奕,怎么才过几个小时就倒下了?”
“董事聚餐是核心安排,他人呢?”
“只让弟弟来,什么意思?”
一句接一句,没有人压着,也没人遮着。
现场的人太清楚——这顿饭,饭是其次,场子才是重点。
温家家主若坐得住,就必须稳得住这桌人的心。
温思尧端着水杯,保持着礼貌笑容,微微一鞠:“哥哥确实不适,我代他向各位长辈道歉。”
场中气氛更加低压。
有人低声嘀咕:“不是说他向来稳重吗?”
“难不成真是……心里出事了?”
“这年纪,坐这么大摊子,谁顶得住?”
有人拿起手机查看外网新闻,忽然一愣:“……他缺席的事,上热搜了。”
就在会所沉默的同时,网络风暴悄然掀起:#温氏继承人缺席核心晚宴##温之遥状态失常?
##疯了 #崩了#等话题迅速爬榜不到十五分钟,热搜前五里三个都是关于“温之遥缺席”的。
评论区炸开:???
这么大的事都能临时请假?
论坛演讲还在夸他少年老成,这边连饭局都懒得出席了?
疯了吗?
崩了吧……高压太久,终于顶不住了?
别说他平时有点冷,这种冷是压抑。
要真撑不住了也不奇怪。
不会是要换人了吧?
新剧本开了:继承人疯批白月光,弟弟们集体觉醒?
会所内的气氛也逐渐从“诧异”转向“揣测”。
黄董事第一个开口:“这不是一顿饭的事,温建延让他上位,是把人放在我们面前,堵我们嘴。
现在呢?”
“要是他自己都不稳,那这位子,迟早也要换。”
与此同时,温家老宅,灯光温暖安静。
书房里,温之遥坐在沙发上,身着白衬衫,袖口解开,西装搭在椅背。
他没有赴宴。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次又一次,红点密布。
父亲的信息、秘书的信息、三弟的信息、媒体助理的提醒……他没点开。
他只是翻着文件,一页页浏览着内容,眼神沉静如水。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首到他看到热搜词条上,“疯了”“崩了”的字眼刷屏而过。
他终于笑了一下。
轻得像落在湖面的一滴雨,微小,却让人心头泛冷。
他不疯。
他也没有崩。
他只是,不想去了。
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去;没人问他是否愿意一辈子演成那个被人称赞的“少年家主”。
他只是在沉默着拒绝。
没人发现而己。
晚上九点。
温建延赶到宴会现场,神色森沉。
他一眼扫到空出来的主位,压着怒气问:“他呢?”
温思尧站起身,仍旧是那个替哥哥挡风遮雨的二儿子:“哥说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
温建延笑了一下,不带情绪:“他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知道。”
“那他是觉得,自己可以不来了?”
温思尧没说话,只是低头。
气氛彻底凝滞。
有董事小声试探:“建延,之遥是不是最近状态不太对?
你也知道,压力大……这位置,谁坐都难。”
“要不要考虑让他休养一段?”
温建延没有接话。
只是看着那张空掉的座位,许久,眼神冰冷下来。
“晚宴结束后,你告诉他。”
“我是给他坐稳了,不是给他玩倦了。”
夜里十点西十五。
温之遥坐在阳台外的躺椅上,望着夜空。
京城的天有雾,月亮模糊,城市灯火像水流。
他手里拿着那只灰***头鹰抱枕——三弟当年送他的,说这只像他。
他说不出哪里像。
但这世界上,也确实没什么像他的东西。
他看着那条热搜底下的评论,有一条点了进去:要我说啊,这种太早成才的孩子,要么疯得早,要么死得早。
撑得住也是命大。
他慢慢打下一句话,又删掉。
最后,没留一句回应。
十一点整。
温家群内出现一条来自父亲的群发信息:[温建延]:明早九点,集团召开内部紧急例会,之遥务必到场。
过了三秒,又补了一句:别再让我发第二次。
温之遥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良久,他缓缓笑了一下。
然后关机,打开床头灯,躺下。
他这一夜睡得很好。
不是因为轻松,而是——他知道,这一世,不是他撑下去的开始,而是别人能不能接得住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