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初现
三日后，沈家书房内，父亲沈正堂手持茶盏，眉头紧锁：“听闻你拒了太子？
莫不是和太子殿下闹了误会？”
沈欢心跪坐在软垫上，指尖抚过案上《女诫》，佯装懵懂：“女儿只是谨记父亲平日教诲，不敢因私废公。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女儿若贸然收礼，恐落人口实。”
她垂眸时余光瞥见父亲摩挲着翡翠扳指，这是上一世萧谨诺栽赃沈家谋反时，所谓的“里通外国的信物”。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切脚步声。
管家满头大汗冲进来：“老爷！
宫中传旨，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沈正堂脸色骤变，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青瓷相击发出脆响。
沈欢心心头一紧，前世也是这般突兀的宣召。
她猛地起身扶住父亲衣袖：“女儿随您同去！”
却被沈正堂厉声喝止：“胡闹！
闺阁女子不得随意入宫！”
目送父亲匆忙离去，沈欢心转身抓住绿竹手腕：“去取我昨日誊抄的《孝经》，再备笔墨。”
她要赶在旨意到来前，亲自拜访御史台台丞陆明远——此人刚正不阿，上一世因弹劾太子一党被诬陷下狱。
若能提前示警，或许能改变局势。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沈欢心掀开帘子，正巧看见萧谨诺的仪仗从朱雀大街经过。
透过雕花车窗，她与太子西目相对。
萧谨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折扇轻点：“沈姑娘这是要去哪？
需不需要本太子派人护送？”
“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沈欢心放下帘子，心跳如擂鼓。
她太清楚萧谨诺的手段了，前世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掌控全局。
指尖触到怀中藏着的密信，那是昨夜买通太子府小厮得来的消息——户部尚书之子今日将在醉仙楼宴请权贵，席间会提及西北军饷短缺之事。
醉仙楼雅间内，沈欢心女扮男装，头戴儒巾，刻意压低嗓音：“听闻西北战事吃紧，朝廷拨的军饷却迟迟未到？”
她举杯与邻座官员虚晃，余光瞥见角落里户部侍郎次子神色慌张。
“沈公子有所不知......”那人三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说是太子殿下亲批的文书，可这银子......”话音未落，雅间门突然被踹开，一队侍卫涌入。
为首之人冷笑：“有人举报醉仙楼藏有细作，例行检查！”
沈欢心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萧谨诺的手笔！
她迅速将密信塞进袖中，却在起身时被桌角绊倒。
儒巾滑落，青丝倾泻而下，侍卫们瞬间哗然。
“原来是沈家姑娘。”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谨诺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本太子就说，沈姑娘近日怎突然避着我，原来是喜欢扮作男子寻乐？”
他伸手要扶，沈欢心却自己撑着桌子站起，指尖擦过对方掌心，不着痕迹避开：“太子殿下误会了，民女只是关心国事。”
“关心国事？”
萧谨诺突然凑近，温热呼吸扫过她耳畔，“沈姑娘可知，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话音刚落，侍卫们便围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清朗嗓音：“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陆明远手持笏板，大步而入，身后跟着御史台的人，“沈家姑娘乃三品大员之女，未经查实便随意扣押，怕是不合规矩吧？”
萧谨诺脸色微沉，却很快恢复风度：“陆大人误会了，本太子只是担心沈姑娘安危。”
他深深看了沈欢心一眼，拂袖离去。
回到沈府，沈欢心瘫坐在梳妆台前。
镜中女子脸色苍白，发间还沾着酒渍。
绿竹捧着热茶进来，眼眶泛红：“小姐您太冒险了！
万一太子......”“他不会现在动手。”
沈欢心接过茶盏，滚烫的茶水让她清醒几分，“萧谨诺要的是名正言顺地将沈家连根拔起。”
她摩挲着杯沿，突然想起前世父亲被押赴刑场时，萧谨诺说过的话——“沈家挡了本太子的路，就该消失”。
夜色渐深，沈府书房亮起烛火。
沈欢心将今日所得情报细细誊写，正要出门，却见父亲疲惫归来。
沈正堂见到女儿，难得露出欣慰神色：“今日多亏陆大人在陛下跟前力保，否则......”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女儿肩膀，“以后莫要再涉险了。”
沈欢心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
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沈家，更要揭开萧谨诺伪善面具下的野心。
窗外月光如水，她握紧腰间玉佩——那是上一世太子出征前她强塞给他的，如今却成了她复仇的决心。
“太子殿下。”
她对着月亮轻声呢喃，“这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