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爷爷传的鹿皮手套小心分株,木戒在触及根须时突然发烫,戒面浮现的蝌蚪文竟与《辅行诀》里的汤方图纹重合。
少年不知道,这株地精在道医典籍里还有个名字——合欢藤。
去林穗家借车时,山道旁的益母草开得正艳。
吴楠闻着紫苏叶般清苦的草药香,脑海里却浮起昨夜梦境:堂嫂月白旗袍下摆沾着石斛花粉,赤足踩在《本草纲目》书页上,足踝银铃随着药碾声叮当作响。
"楠娃子发什么愣?
"林穗倚着门框绞头发,栀子花皂角香混着当归酒酿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松垮的盘扣间隐约透出朱砂色肚兜系带,那是陇上女子守寡第三年才能换上的茜草红。
摩托车后座贴着褪色的"囍"字,随着山路颠簸磨蹭着少年大腿。
林穗突然急刹,吴楠整张脸撞上她后背,鼻腔里顿时灌满熟地黄混着女儿香的温热。
"前面塌方了。
"堂嫂的声音像在砂锅里熬煮的玉竹,沙哑中带着黏腻。
她下车查看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泛着艾灸后的淡褐色斑痕——那是村里驱"白虎煞"留下的印记。
吴楠盯着她后颈被山风吹开的碎发,木戒突然开始震动。
顺着戒面光晕望去,塌方的黄土里竟露出半截阴沉木匣,匣面阴刻的八卦纹与守宫砂的符咒如出一辙。
"别看!
"林穗突然捂住他眼睛,腕间朱砂痕渗出细密血珠,"这是你堂哥出事前埋的..."话音未落,木匣砰然炸开,漫天飘散的石斛花粉竟在空中凝结成堂哥扭曲的面容。
少年怀中的地精突然窜出金丝藤蔓,将鬼面绞得粉碎。
林穗瘫坐在泥地里,盘扣崩开处露出锁骨下的青黑手印,此刻正泛着地精汁液般的荧光。
"自从他走了,这些脏东西就缠着我..."堂嫂突然抓住吴楠手腕,守宫砂碰触木戒的刹那,两人同时颤抖——她腕间朱砂化作活物钻进戒面凹痕,吴楠眼前突然浮现药王洞壁画:阴阳交泰图中,女子腕间红痕正对应男子丹田处的地精图腾。
回村路上,林穗把油门拧到最大。
后视镜里,少年看见她嘴角噙着抹决绝的笑,像是要把三年守寡的委屈都甩进山风里。
当摩托车冲过村口贞节牌坊时,木戒上的蝌蚪文突然重组为《素女经》篇章,而吴楠分明听见堂嫂在风中的呢喃:"等卖了地精...陪我去趟兰市可好?
"夜幕降临,暮色如墨,少年静静地站在药碾旁,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清点着明日要出售的药材。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单,但他专注的神情却让人无法忽视。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药柜上的地精金丝纹似乎被惊扰,开始在月光下诡秘地游动起来。
那金丝纹如细流般蜿蜒,与木戒上散发的光晕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了一个双鱼衔尾的图腾。
少年的目光被这奇妙的景象吸引,凝视着那图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爷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地精若遇处子血,便会化作情蛊。”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少年的心中猛地一震。
他想起了今天早上,林穗在捂住他眼睛时,指甲缝里似乎渗着守宫砂的朱红。
那朱红的颜色在少年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与此刻月光下的地精金丝纹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不禁开始思考,难道林穗的处子之血真的与这地精金丝纹有什么关联吗?
而那双鱼衔尾的图腾,又是否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