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池鱼,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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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伙计!

这是哪儿?”

一只柔嫩的小手扒拉开藤蔓,露出刚才被植被遮住的精致的面庞。

男孩一头乌黑发亮的墨发,眼睛大大的,很亮,像是黑葡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吹弹可破的肌肤使他看起来比女孩子还要俊俏。

声音宛若清冽的甘泉,沁人心脾,像天使一样让人起不得有一丝亵渎的心理……顾渊悄悄松了口气,但还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看起来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男孩儿,没有回答。

男孩好像是个自来熟,并没有在意顾渊的警惕。

他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把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说了出来道:“我叫池鱼!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池鱼!

你可真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啊?

为什么要吃生的鱼?

你是大仙儿吗?

是刚化形的吗?

书里都说刚化形的小动物都不知道怎么吃东西……”顾渊被眼前的男孩儿吵的头疼,他眉头微蹙,冷淡的打断,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道:“我叫顾渊。

我不会生火,也没有找到可以用来生火的材料,所以吃生的。

不是大仙儿,也不是刚化形,是人。”

想到眼前人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抿抿唇,顿了顿继续说,“活人。”

池鱼一脸惊喜,道:“哇喔哇喔!

我们真的好有缘分诶!

是吧,伙计!”

语调不自觉的上扬,就像是在唱歌……?

好奇怪的形容,但事实就是如此……顾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他只觉的很烦躁,男孩儿太干净了,就好像他看男孩一眼就是在亵渎神明,他暗自唾弃自己……池鱼好像是想到什么,从身后的登山包里拿出一块披萨,眼睛亮晶晶的,递给顾渊:“喏!

这个太大了,我吃不下,咱一起吃吧!”

随后羞涩一笑,没办法,小池鱼好像是个颜控诶……顾渊垂眸看了那个披萨,良久,缓缓接过,低着头,闷闷的说了声谢谢,声音细微到不可闻,他眼眶湿润了……自从爷爷顾乘风走后,没有人对他散发过哪怕一丝善意……这是第一次……人都是有贪念的,得到了就不想失去,顾渊心中很是不安,他怕会失去这份单纯的不带任何利用的善意……在顾渊没有看到的地方,池鱼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顾渊填饱肚子后不经意的打了个嗝,他微微垂眸,睫毛一颤一颤的,耳尖通红,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深呼吸,平复心情后缓缓开口:“你是谁?”

“池鱼”“不……我不是问这个……”“哦……我是家里偷跑出来玩儿的,你呢?”

“差不离儿……”“哈?”

“额……我是说差不多……”“伙计,你说话真有趣!”

顾渊微微别过头去,避开这个方言话题,道:“快离开吧,这深山老林的……不安全……”说到这里,顾渊眉头不禁一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口中的不安全指的是什么。

池鱼垂下头,没有说话。

良久,顾渊察觉不对,扭过头看向池鱼。

眼前的孩子不知何时落下了眼泪,抽抽搭搭的,小鼻头都哭红了,***嫩的,眼眶也红红的,像个小兔子,整个人看起来软糯糯的。

顾渊可没空欣赏,他看到自己把人家小孩子惹哭了瞬间慌了,再怎么说顾渊表现得成熟但他也是个孩子,第一次把其他小孩子弄哭,多少有点慌。

他手忙脚乱的给池鱼擦眼泪,把池鱼搂在怀里给他顺气,然后学着自己爷爷的口吻哄道:“乖宝乖宝不哭不哭,金豆豆下来了……”小顾渊能有什么心思呢,他丝毫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他怀里的池鱼身子一僵,然后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他以为是你自己安慰人的技术不到家,有点慌,笨拙的哄着,问着:“怎么哭了啊?”

池鱼摇摇头,胡乱的摸着脸上的泪珠,抽噎着说:“你和哥哥一……一样……都不喜欢池鱼……池鱼……池鱼是灾星……呜呜……”顾渊登时一愣,懵了:“我……我没有!”

语气中有些无辜还暗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

池鱼别过头去,委屈巴巴的说:“才刚见面就让我走……还说不安全……不就是嫌弃……”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渊着急的打断:“胡说八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

池鱼的泪水顿时收回去了,脸上扬起了大大的微笑:“汁儿的酱的?

(真的假的)”顾渊感觉自己被忽悠了,但是看池鱼星星眼萌萌哒的小模样,还是撇弃了那个想法,漂亮小天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虽然不明白那句话为啥听起来怪怪的,但还是顺着池鱼的话说:“汁儿的。”

言罢他额角首突突,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内心:我居然也会说这种幼稚的谐音梗,太毁人设了……池鱼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愉悦,高兴的说:“那约好喽!

每周的这一天我都来这里找你!

拉钩!”

说着,伸出***的小手指。

顾渊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又想爷爷了,神使鬼差的伸出小手指勾住池鱼的小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小丑。”

池鱼一愣,嘴角微微抽搐,纠正道:“是小狗!”

顾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抿抿唇,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他强词夺理道:“小丑!”

他无意识的提高音量,似乎想要掩盖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的底气,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池鱼捂嘴偷笑,点头:“嗯嗯,小丑小丑。”

顾渊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的。

池鱼见状,一下子就跑了,嘴里还喊着:“拜拜喽!

下个月一定要在啊!”

顾渊见状,眉眼弯弯,这是他结识的第一个朋友,神使鬼差的他双手做喇叭状放嘴边:“看着脚下!

别摔倒喽!”

“得嘞!”

池鱼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

顾渊摇摇头笑了笑,返回了那个让他厌恶的福利院。

反观另一边,池鱼见脱离了顾渊的视线,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眼中的单纯也变得全是算计。

一个铂金色头发的小奶团笑眯眯的坐在古树枝丫上,扶着树干看着下方的朋友,道:“不是吧,小鱼,我说呢你怎么要跨过这么远的距离来着旅行,合着你背着我有新朋友了!”

池鱼一脸不屑,故作玄虚:“切,什么啊,牧夏!

我给你说了我做梦遇见他了,过来验证一下梦的真假罢了。”

那个叫牧夏的男孩子跳下树,整理一下略微有些褶皱的奶白色的卫衣,摇头晃脑的:“切,你的话,狗都不信!”

话虽如此可牧夏却无深究之意。

牧夏好奇的看着好友一脸看新奇物种的表情,眼神戏谑的调侃道:“话说你从三个月前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说!

怎么个事儿啊?”

池鱼面色一僵,他没有想到连家人都没发现的端倪居然被好友牧夏发现了,他深知好友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己经起了疑心。

是的,池鱼不是原来的他了,他是从20年后穿越回来的。

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再怎么伪装也不如幼年的童真。

他插科打诨的笑骂着:“你脑子里都是泡泡吗?

拜托啊!

你十岁出国开始咱三年没见了!

还我神神叨叨的……”牧夏摊手一笑,打断道:“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嘛,不过话说你越来越会演了啊,要不是我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估计也信你是个单纯的小孩子了”池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靠在树上,没好气的说:“去你的,我要是不会演,那我早被我那个私生子哥哥玩弄于股掌中了,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两个孩子都不过总角之年,语气却是如此老气横秋。

这也正常,两个家庭都存在私生子,为了家产几乎都被自己的母方推着向前。

毕竟私生子和嫡子相处和睦的家庭真的很少,在云谲云涌,暗潮涌动的豪门家庭,不成熟、不成长、不心机,那么下场……可想而知……池鱼不禁悲哀的想着,上一世,他本家庭幸福美满,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私生子的母方居然和自己家族的对手家族来往密切。

那个私生子比他圆滑的多,上一世他不懂得弯弯绕绕,让那个私生子钻了空子,得到了那个废物父亲的认可,结合外人谋得了全部家产。

而池鱼自己则是什么都没有了,母亲被设计车祸而亡,母方见局势不妙和他断了关系,而那时他才15,为了躲避那个私生子的赶尽杀绝逃到了一个荒山上,被拐卖到了阳光福利院,是,正是顾渊现在所在的阳光福利院。

当时,顾渊己经成为了福利院的“老大”池鱼为了寻求庇佑万分恳求顾渊,但是顾渊的庇佑不是万能的,毕竟顾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福利院的孩子王。

池鱼在福利院的第五年,也就是他20岁那年被那个私生子发现了,那个私生子派杀手夺他的命。

他当时很慌,在子弹将要射中他时,他想都没想就把顾渊拉到身前挡子弹,全然忘记了顾渊对自己的好。

看着顾渊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池鱼心脏疼的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了似的……那时,池鱼好像突然间长大了,看透了好多……顾渊本可以很早之前就逃离福利院的,可是他没有,顾渊是担心他自己离开后池鱼没人庇护而受罪,或许是自己淋过雨,想为他人撑伞,也或许是顾渊觉得池鱼和而时的自己很像,再或者是因为顾渊狂躁症发作时只有池鱼在身边安慰,顾渊一首对池鱼很好,当子弹飞来时,顾渊没有犹豫的就想要挡在池鱼身前。

可……池鱼的举动着实让顾渊心寒了。

那时池鱼看到怀里人浑身是血的瘫软在地,眼中的光缓缓消失的模样,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这样的……对不起……”可话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待到顾渊吐出一口血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那句:“小爷识人不清……认了……你……特娘……真狠……”随后无力的垂下手,池鱼再也绷不住哭了出来,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当回忆的余晖穿透时光的隧道,后悔的阴影便如幽灵般缠绕心间。

曾沉湎于迷雾中,心中种下后悔的种子,如今这苦涩的果实让心灵无法平静。

回首往事,仿佛在梦中行走,那些错过的机会和荒废的时光如同无尽的河流,奔腾而过,永远无法挽回。

仿佛是在逆流而上的船只,努力摆脱过去的枷锁,却发现懊悔的重压无法摆脱。

那个失望的眼神,那口血污,那句自嘲的话,过去的默契,过去的温柔,过去的爱护……宛若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的他心疼,又好像是无形的巨手,令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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