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骨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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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指尖的银针扎进麦苗根部时,西山密林里惊起一群寒鸦。

晨雾裹着铁锈味漫过田垄,她将发黑的针尖浸入药汤,靛蓝色的涟漪在陶碗里晕染开来,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

"不是黑穗病。

"少女的声音浸着寒意,"这是滇南的断肠草,混在夜露里洒的。

"苏然蹲下身抓了把泥土,改良后的土壤本该松散如糕粉,此刻却粘腻如凝血。

田垄间歪斜的陶罐残留着淡绿色结晶,晨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他突然抓起药锄刨开田埂,腐坏的麦根渗出黑色汁液——有人趁夜用毒水漫灌了整片沃野。

"劳烦姑娘配些石灰水。

"他折断一株病苗塞进袖袋,叶片背面密集的虫卵正在蠕动,"再找些生鸡蛋和硫磺粉。

"河滩上的晨雾还未散尽,二十架改良过的龙骨水车己沿河排开。

苏然将毛竹劈成导流槽,鱼鳔胶粘合的转轮在湍流中发出吱呀声响。

王铁匠盯着水车龙骨架上交错咬合的榫卯,布满老茧的手掌突然剧烈颤抖:"诸葛丞相的木牛流马之术...这是武侯遗策啊!

"清泉顺着竹槽涌入田间时,苏然正用石灰水调配不同浓度的解毒剂。

生鸡蛋在陶罐里搅出绵密的泡沫,裹着药液的蛋清形成透明薄膜。

他示范着将麦种浸入蛋液:"像裹糖衣,这层膜能阻隔毒物七日。

"暮色降临时,林婉儿带来的硫磺粉派上用场。

村民们举着火把将硫磺洒向田埂,刺鼻的烟雾中,苏然望见西山飘起的炊烟——那不是农家的灶火,而是盐枭在密林深处支起的铁锅。

蒸腾的雾气里隐约有人影攒动,金属碰撞的脆响混在夜风中,像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第七日黎明,当鹅黄的麦花缀满田野,巡夜的张木匠却被发现吊死在老槐树上。

尸体脚踝系着青铜铃铛,夜风拂过时发出招魂般的哀鸣。

林婉儿用银簪挑开铃铛夹层,浸血的盐票飘然落地——扬州最大盐号的汇票,边角云纹里藏着个"巢"字。

"他们要的不是人命,是制盐的配方。

"少女指尖拂过汇票暗纹,月光照亮朱砂勾勒的黄巢义军联络标记。

五更天的打谷场,李寡妇抱着浑身滚烫的幼子蜷缩在石磨旁。

孩子腕上红绳浸着脓血,地窖铁链的擦伤己溃烂见骨。

林婉儿划开伤口挤出黑血,银针瞬间泛起青紫色:"五步蛇毒,江淮盐帮处决叛徒用的手段。

"苏然突然发疯般冲向祠堂废墟。

焦木碎屑刺破掌心,铁皮箱重见天日时,箱底的舆图碎片正渗出淡绿色液体。

树枝挑开染毒的地契,锡盒里十二枚蜡丸散发靛蓝幽光——每颗都封存着足以毒杀耕牛的断肠草精华。

晨雾中骤起的马蹄声惊飞雀鸟。

税吏崭新的鹿皮靴踏碎麦苗,包铁木杖敲打水车龙骨:"县令大人请苏先生过府,聊聊这木牛流马的巧思。

"林婉儿突然掩袖咳嗽,抖落的药粉随风粘上税吏后颈,那人顿时抓挠着泛起红疹,仓皇策马而去。

"幽州军械坊的袖箭。

"少女盯着远去的烟尘,"三棱箭镞带血槽,是边军杀胡虏的制式。

"暮色爬上瞭望塔时,苏然正在改良村寨图。

王铁匠带人将火油灌进水车转轴,淬炼的精铁叉在月光下寒光凛冽。

二十个精壮青年默立谷仓,他们昨日还是面黄肌瘦的佃农,此刻眼中跳动着野火般的光。

"盐枭子时来袭。

"苏然在沙盘插上染血的铃铛,"西侧水车的缆绳浸过火油,斩断即成火墙。

"林婉儿却独自潜入祠堂。

青砖地面第七块方砖下,暗格弹出泛黄的《齐民要术》。

书页间信笺盖着凤翔节度使的印鉴,褪色的血渍晕染着"逆臣苏恒"的字样——正是十年前被腰斩的户部侍郎,亦是这具身体原主的生父。

子时的梆子声撕破寂静。

第一支火箭掠过茅草屋顶,伪装成流民的盐枭刚撞进村口,旋转的水车突然爆出火龙。

桐油顺着轮叶飞溅,点燃的竹筒在夜空中炸开火雨。

嘶吼声里,苏然看见税吏鬼祟的身影摸向祠堂,手中雕花木匣散发着熟悉的腥气——正是地窖里装孩童眼珠的容器。

混战中,王铁匠的铁叉穿透盐枭头目胸膛。

那人濒死的狞笑里吐出黑血:"黄大将军...会踏平..."话音未落,西山突然亮起连绵火把,整片密林仿佛燃烧起来。

那不是盐枭的增援,而是打着"忠武"旗号的官兵——他们等待的正是两败俱伤的时机。

苏然拽着林婉儿滚进地窖时,祭台上的《齐民要术》己被血浸透。

少女突然咬破指尖,在染血的书页勾勒出凤翔地形图:"你父亲当年清查的军粮亏空案,幕后正是当今..."地面传来重甲踩踏的轰鸣,掩盖了她最后的低语。

地窖夹缝渗下的血水在舆图上蜿蜒,渐渐勾勒出黄巢义军的行军路线。

苏然握紧淬毒银针,终于明白自己早己身处风暴中心——从改良农具到智斗盐枭,每步棋都落在某个庞然大物的棋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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