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血字仍在缓缓流淌,最后一个“殇”字化作血珠坠地,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涟漪。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扫过屋内陈设——褪色的粗布窗帘无风自动,供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却照不亮神龛里那尊蒙着黑布的神像。
“咔嗒。”
身后传来细微声响,林昭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他猛地转身,只见虚掩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隙,月光顺着门缝流淌进来,在地面勾勒出银白的光带。
光带中,一只布满鳞片的手缓缓探入,指甲漆黑如墨,末端还挂着几滴黏液,在地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林昭屏住呼吸,将身体贴紧墙壁。
那只手摸索着门框,似乎在寻找什么。
就在这时,他手腕处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穿越时觉醒的诡异血脉正在发烫,这是危险临近的征兆。
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目光落在墙角的竹篓上——里面堆满了干瘪的蝶蛹,每一个蛹壳表面都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吱呀——”门被完全推开,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人兜帽下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嘴角裂开至耳根的血口,正不断滴落黑色液体。
林昭的瞳孔骤缩,想起在村口石碑旁看到的警示图腾——这分明是玄黄村传说中“守祠人”的模样!
黑袍人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进屋子,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冒着黑烟的脚印。
林昭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对方径首走向神龛,枯瘦如柴的手指抓住黑布一角,缓缓揭开。
神像显露的瞬间,林昭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那根本不是常见的神像,而是一个由无数人脸和蝶翼拼凑而成的怪物。
每张人脸都扭曲着,空洞的眼眶里流淌着血泪,蝶翼上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仿佛在呼吸。
黑袍人对着神像发出一阵怪异的嘶鸣,随后转身,面向林昭藏身的方向。
“被选中的人...”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带着罪孽的血脉,踏入了禁忌之地...”林昭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血脉的灼烧感愈发强烈,他握紧青铜碎片,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鸣,黑袍人猛地转头,发出一声怒吼,撞破窗户冲了出去。
林昭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目光落在神像底座的凹槽上——那里似乎缺了什么东西。
犹豫片刻后,他从怀中掏出在村口捡到的青铜碎片,试着放入凹槽。
碎片完美契合的瞬间,神像突然发出嗡鸣,一道光束从眉心射出,在地面投射出一幅地图。
地图上,一条蜿蜒的红线指向村子西南方,终点处画着一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的人脸竟与林昭方才见到的血蝶一模一样。
红线旁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血祭之路,九死一生。
林昭盯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
从村民尸体上的伤口判断,血蝶的袭击绝非偶然;而黑袍人口中的“罪孽血脉”,显然与自己穿越后觉醒的能力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牢记于心,转身离开这间诡异的屋子。
夜色愈发深沉,林昭沿着青石板路向西走去。
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门缝里不时渗出黑色雾气。
路过一间院子时,他听见里面传来啜泣声,像是孩童的哭声。
透过门缝望去,院子中央跪着一个妇人,她的背上趴着一个形似孩童的怪物——那怪物浑身覆盖着蝶翼,正用尖牙刺入妇人的脖颈,吸食着鲜血。
林昭捂住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就在这时,他的血脉再次发烫,这次的灼烧感比之前更强烈。
他警惕地环顾西周,发现巷子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袍,手持青铜灯盏,灯芯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照亮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他在穿越前研究的古籍中,记载的上古祭司形象。
“你终于来了。”
祭司的声音温润如玉,却让林昭不寒而栗,“带着天道的诅咒,也带着解开谜题的钥匙...”话音未落,祭司手中的青铜灯突然剧烈摇晃,幽绿火焰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一行文字:若想活命,子时三刻,祠堂再会。
光点消散的同时,祭司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
林昭抬头看了看天色,子时三刻,正是血月当空之时。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而他,似乎己经卷入了一场关乎洪荒生死的惊天阴谋。
远处传来阵阵鼓声,沉闷而压抑,像是某种祭祀仪式即将开始。
林昭深吸一口气,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扭曲变形,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血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