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蹲在尸体旁，手中的解剖刀在惨白的灯光下划出一道银线。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在演奏某种乐器，每一刀都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死者男性，35至40岁，死亡时间约在48小时前。
"祁砚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不是在描述一具被残忍杀害的尸体，而是在朗读一份平淡无奇的超市购物清单。
雨水从厂房破损的角落渗入，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
祁砚的白大褂下摆己经湿透，但他似乎浑然不觉。
助手小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眼前这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祁医生，这己经是本月第三具了。
"小陈小声说道，眼睛不敢看向尸体被剖开的胸腔，"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装饰。
"祁砚没有立即回应。
他小心地用镊子从死者口腔中夹出一块微小的金属碎片，放在证物袋中。
在灯光下，那块碎片泛着诡异的蓝光。
"不，这次不一样。
"祁砚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他留下了新的签名。
"警局走廊里，程临川像一阵飓风般席卷而过，身后跟着几个面色发白的年轻警员。
"空仓库！
又是他妈的空仓库！
"程临川一拳砸在墙上，震得旁边的公告板哗啦作响，"线人提供的什么狗屁情报！
""程队，至少我们排除了一个可疑地点..."一个胆大的警员试图安慰。
"排除？
"程临川猛地转身，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个变态杀手现在可能正在某个角落准备下一个受害者，而我们却在玩排除法！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祁砚拎着工具箱走了出来。
两人在走廊中央狭路相逢。
程临川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面孔——高挑瘦削的身材，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一双眼睛冷得像冰。
白大褂一尘不染，与程临川沾满泥水和汗水的夹克形成鲜明对比。
"让开。
"程临川语气不善。
祁砚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抬起下巴："你挡着解剖室的门了。
"空气中仿佛有电流闪过。
警员们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程队！
祁医生！
"局长林毅的声音从办公室方向传来，"正好你们都在，进来谈谈。
"局长办公室里，林毅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两个同样倔强的下属。
"连环杀人案，三个月内三起，媒体己经开始关注。
"林毅将文件夹扔在桌上，"上面要求成立专案组。
程队长负责侦查，祁医生负责法医工作。
我希望你们紧密合作。
""我不需要学院派指手画脚。
"程临川冷笑一声，"特别是那种连现场血迹都能踩到的菜鸟。
"祁砚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你指的是今天工厂现场的脚印，那是你的警员在破坏现场时留下的。
顺便说一句，"他转向林毅，"第三名受害者口腔内发现了特殊金属碎片，与之前两起案件不同。
凶手在进化。
"程临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实验室里泡大的法医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很好，看来你们己经开始交流了。
"林毅假装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从今天起，这个案子就是你们的第一优先级。
我要进展，要结果。
"走出办公室，程临川拦住祁砚："听着，医生。
我不在乎你有多聪明，在犯罪现场，我说了算。
"祁砚平静地回视："而在解剖台上，我说了算。
如果你真的想抓住这个凶手，最好学会尊重专业。
"两人不欢而散，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在祁砚转身的瞬间，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常光芒——那不仅仅是职业的专注，还混杂着某种更为黑暗、更为私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