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测不准原理·心跳是混沌函数
凌晨三点的月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脚下切割出监狱栅栏般的阴影。
通风管道里传来啮齿类动物抓挠金属的声音——那是宋微尘上周逃跑的疼痛受体转基因白鼠。
"你确定要这么做？
"林雾嚼着水蜜桃味的口香糖，彩虹脏辫里的光纤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医院数据库的防火墙可比你解过的任何数学题都复杂。
"季昭没回答，他正在用游标卡尺校准微型内窥镜的焦距。
这个从物理实验室借来的设备被他改造成数据窃取工具，镜头上还沾着昨天解剖课的青蛙血液。
"心跳数据波动值超过阈值了。
"林雾突然按住太阳穴，她颈侧的生物电极贴片正将季昭的脑电波转化成A***R音效，"强迫症指数87%，建议你...""安静。
"季昭将内窥镜插入通风管道，显示屏上出现沈惊蛰的病床。
月光像液态汞从她锁骨处的计数钉上淌过，十七枚钛合金钉在监护仪蓝光中组成残缺的斐波那契数列。
林雾吹破一个粉红色泡泡，将神经接口插入实验室电脑："三分钟后护士查房，你最好在心跳过速前..."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切断。
显示屏上，沈惊蛰的心电图正在解构重组——正常人的正弦波变成曼德博分形图，每个尖峰都对应她睫毛的一次颤动。
季昭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看见沈惊蛰在梦中抬起右手，指尖沿着虚空画出完美螺旋。
这个动作触发床头的盐酸纳洛酮注射泵，淡蓝色药剂通过耳后导管流入颈静脉时，她的嘴角浮现出近似愉悦的弧度。
"数据异常值42.3%。
"林雾敲击虚拟键盘的声音像在弹奏肖邦夜曲，"体温曲线正在生成奇异吸引子——等等，这不可能！
"她突然扯掉发梢的光纤，那些蓝光在空气中残留着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季昭的太阳穴开始跳动。
通风管道传来白鼠的尖叫声，他闻到了焦糊味——转基因生物的疼痛受体正在过载燃烧。
当他把目光移回显示屏，沈惊蛰的心跳分形图己经坍缩成莫比乌斯环，而本该沉睡的少女正透过镜头与他对视。
"季同学喜欢偷窥？
"沈惊蛰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
她拔掉心电监护贴片，胶布撕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在无痛状态存活？
"她突然将针头刺入指尖，鲜血在床单绽开谢尔宾斯基三角形。
林雾的A***R设备爆出尖锐噪音，季昭的强迫症指数瞬间飙升至红色警戒区。
他扯掉脑电波传感器时，瞥见显示屏角落闪过江临的医用护目镜反光——那个本该在值班室休息的监考老师，此刻正站在病房外的消防栓前转动手术刀。
"撤！
"林雾拽着季昭撞开后窗。
夜风灌进来吹散满室数据流，飘落的打印纸上印着伪造的体温曲线——那些波动竟构成沈惊蛰的面部轮廓。
他们跳窗瞬间，季昭看见楼下有人举着盖革计数器对准病房，雨衣帽檐下露出时雨标志性的金属灰瞳孔。
实验室在身后爆炸时，季昭终于明白宋微尘警告的深意。
燃烧的通风管道里，白鼠焦尸排列成笛卡尔坐标系，而沈惊蛰的心跳分形图正通过林雾的神经接口，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永无止境的疼痛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