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矿塌了,监工就是用这样的火把烧焦了逃跑者的脚筋。
她倏地松开攥紧的铁链,任其垂落在地。
"这才乖。
"班主醉醺醺地凑近,火把***笼缝。
小昭突然抓住铁链往他手腕一缠,借力将人拽向笼柱。
班主肥硕的鼻梁撞上铁杆,鲜血溅进酒壶,小昭趁机夺过火把戳向他眼睛。
"啊——!
"惨叫声惊飞檐上寒鸦。
班主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小昭抖着手解开脚链。
五年辗转贩卖,她早学会用发簪撬锁。
铁链坠地时,戏台后的打手们举着刀枪围拢过来。
"宰了这狼崽子!
"班主满脸血地嘶吼。
小昭退到兵器架旁,摸到柄生锈的短刀。
最先扑来的壮汉被她矮身躲过,刀锋顺势划开对方脚筋——这是她在盐商家看护院练刀时偷学的。
血溅到嘴角是咸的。
小昭被逼到戏台边缘时,突然听见破空声。
一柄玄铁剑穿透举刀大汉的后心,剑柄红绳缠着的残玉晃过她眼前。
戴青铜面具的男人踏着尸体走来,月光在剑刃上流淌成河。
"要活的!
"班主躲在人后喊。
三个打手同时扑上,却见剑光如银蛇吐信,眨眼间地上多了三具无头尸。
戏台后的血腥气混着脂粉香,小昭攥着豁口的短刀后退半步。
陆九渊的剑正抵着她咽喉,剑锋上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五岁那年李老三给她擦脸的粗布帕子。
"跟我走,还是留下喂狗?
"男人脸上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暗巷里传来杂沓脚步声,班主捂着瞎眼嘶吼:"杀了他们!
赏银二十两!
"十几个打手举着火把围拢,小昭看见最前头那人手里的流星锤——在黑矿场时,这兵器曾把逃跑的苦工砸成肉泥。
陆九渊突然抓起她手腕,玄铁剑在掌心划出血痕。
小昭吃痛松手,黑暗中小昭被拦腰抱起,夜风裹着血腥味灌进鼻腔。
等眼前恢复清明时,己站在十里外的乱葬岗。
陆九渊蹲下把短刀放到她沾满血的小手上,然后抬头看了看现在那里的小女孩,虽然头发凌乱,满脸脏污,但是眼神异常明亮。
"现在可以选了。
"陆九渊说陆九渊本是太后娘娘培养在外的暗卫统领,当年为了帮太后夺得皇后之位立下过汗马功劳,自先皇离世,新皇上位后,太后两耳不闻窗外事,常在佛堂,就让他们隐匿在外,很少给他们发派任务;陆九渊出来后建立了渊宫,还是每年都在培养着新人,接一些外面刺杀的任务,等着太后什么时候需要他、召他回宫。
小昭摩挲着短刀边缘的焦痕——她突然想起五年来辗转难眠的每个深夜,梦里总有人哼着江南小调,腕间翡翠镯碎成十七八段。
"你能教我杀人吗?
"她盯着男人腰间的玄铁剑,"像刚才那样快的剑法。
"陆九渊突然大笑,震落枯枝上的寒鸦。
他从怀中掏出青铜面具扣在小昭脸上,冰凉的面具内侧刻着细小的铭文:惊鸿元年制。
"从今日起,你叫惊鸿。
"男人割下一缕红绳系在她腕间,"我要你永远记得今夜——你是踏着三十七条人命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