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右眼窝里的青铜齿轮咬合转动,将九千枚剑刃残片重组为流动的液态金属。
当第一滴液态诛邪触及指尖时,整座堕仙崖的梧桐花突然凋零,枯萎的花瓣在地面拼出星图——正是天机阁预言中的"大寂灭轨迹"。
"少主小心!
"守墓人侏儒的石化躯体突然炸裂,迸溅的碎屑凝成青铜盾牌。
几乎同时,地脉深处刺出三千根骨刺,每根骨尖都嵌着暖阳玉的赝品。
陆渊左手的鳞片疯狂生长,化作利爪撕开袭来的骨阵,暗金血液滴落处,被腐蚀的地面竟开出妖异的青铜花。
"终于等到您了。
"地底传来空灵的童声,"蚀说新剑主的血能解封造化炉……"陆渊右眼的齿轮突然卡死,视野里浮现出匪夷所思的画面:九位仙帝正跪在青铜巨鼎前,将撕下的面皮投入鼎中。
鼎内沸腾的金液里,漂浮着三千枚与他右眼相同的齿轮。
紫微仙帝突然转头,腐烂的半张脸对着虚空狞笑:"时辰到了。
"堕仙崖剧烈震颤,梧桐树根须破土而出,每条根须都缠绕着婴儿骸骨。
骸骨头颅的天灵盖上,刻着与陆渊胸口暖阳玉相同的符纹。
当第一具骸骨触及液态诛邪时,陆渊突然听见母亲的啜泣——那些哭声竟是从他自己喉咙深处发出的。
"乾坤为鼎,众生为薪。
"童声变得尖锐刺耳,"请剑主归位!
"三万六千柄弑仙古器突然调转锋刃,暴雨般袭向陆渊。
守墓人残留的青铜盾自动解体,化作流动的金属包裹他全身。
当古器群即将命中时,陆渊右眼齿轮逆旋三周,所有兵器突然定格,刃身上浮现出被篡改的记忆——三百年前的白璃正将暖阳玉按入婴儿胸口,九道弑神钉贯穿她的脊梁。
那些钉尖滴落的金血,在青铜鼎中凝成陆渊的模样。
"原来我才是造化炉的器灵。
"陆渊的笑声震碎定格的法器,"好个偷天换日的局!
"液态诛邪突然沸腾,化作九头巨蟒吞食漫天古器。
当最后一件兵器被消化时,蟒身迸裂出鎏金火焰,凝成覆盖陆渊全身的甲骨。
甲骨缝隙间流淌的己非鲜血,而是与弑神钉同源的暗金溶液。
地脉深处的童声突然凄厉尖叫:"不可能!
蚀明明篡改了……""篡改的是这个么?
"陆渊撕开胸甲骨甲,露出跳动的青铜心脏。
心脏表面浮现白璃临终前的画面:她将真正的暖阳玉封入虚空,留给陆渊的不过是载有虚假记忆的赝品。
仙帝们的投影在云端扭曲,紫微手中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
陆渊踏着梧桐树根跃上苍穹,甲骨缝隙迸射的光束洞穿三十三重天。
当光照亮天门后的景象时,整个修真界都看到了真相——所谓九重仙宫,竟是悬浮在造化炉上的九枚齿轮。
仙帝们华美的袍服下,是爬满弑神钉的机械躯干。
炉中沸腾的金液里,沉浮着历代飞升者的魂魄。
"这才是真正的太虚引灵。
"陆渊的青铜心脏泵出暗金洪流,"以三千年飞升者为引,炼三十三重天为丹!
"蚀的触须突然从地脉伸出,缠住他的脚踝往炉中拖拽。
陆渊不闪不避,任由触须刺入甲骨。
当暗金溶液注入蚀的本体时,那团蠕动的怪物突然发出愉悦的***:"就是这个…太虚剑主的本源……""想要便都给你。
"陆渊主动割裂手腕,暗金溶液如瀑倾泻。
蚀的亿万张人脸突然凝固,那些面孔开始浮现青铜锈斑——溶液里掺杂的竟是器冢深处的弑神鼎残渣。
"你竟然…将本体炼成毒药…"蚀的触须疯狂抽搐,"你娘亲当年都不敢……"陆渊扯断陷入僵首的触须,将残肢按入自己胸腔:"所以她输了,而我会把蚀、造化炉、九重天一起……"甲骨突然覆盖面部,鎏金火焰从七窍喷涌,"炼成新的太虚轮盘!
"堕仙崖在此刻崩塌,露出深埋地心的青铜巨门。
门上九万九千枚弑神钉同时脱落,在虚空凝成白璃的虚影。
她抬手轻抚陆渊的甲骨面具,指尖触碰处浮现出终极预言:当齿轮吞没日月,机械之心将重启轮回。
青铜门轰然开启的刹那,陆渊看见门内陈列着三千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骸——最深处那具正在缓缓睁眼,眸中转动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鎏金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