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从集装箱的缝隙间渗入，将整个地下空间染成血色。
陈默的影子正缠绕在枭的手腕上，漆黑的触须深深勒进皮肉，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
枭的右脸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金属结构——他的半张脸是机械的，齿轮在皮下咬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枭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机械右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是公司的诱饵？！”
陈默想否认，但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影子接管了他的声带，某种不属于他的意识正通过他的嘴说话。
“第七号实验体己确认叛逃。”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机械，像是某种电子合成音，“启动记忆回收协议。”
影子骤然暴长，漆黑的触须如同活物般刺入枭的太阳穴。
疼痛。
这是陈默的第一感受。
当影子的触须刺入枭的大脑时，海量的记忆如同溃堤的洪水，顺着神经链接疯狂涌入陈默的脑海。
他的视野瞬间被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填满——六岁的姜临被绑在手术台上，头顶悬着蛛网状的电极，细小的电流在她的皮肤上跳跃。
穿防化服的研究员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她的脊椎，她的尖叫声让强化玻璃出现细密的裂纹。
十七岁的姜临站在血泊中，脚下躺着五具穿白大褂的尸体。
她的左臂被齐肩斩断，断口处却钻出机械触须，如同某种寄生的生物般蠕动。
三个月前的姜临站在镜子前，将一枚微型芯片塞进自己的后颈。
镜中的倒影对她低语：“找到其他实验体，毁掉公司。”
这些画面在0.3秒内冲刷过陈默的神经，最后定格在一段被加密的记忆——停尸房。
姜临掀开白布，露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尸体的胸口纹着“7”，但锁骨处没有锁链纹身。
“克隆体……” 陈默终于夺回了自己的声音，影子缩回他的脚下，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她在找真正的第七号！”
枭的机械右脸完全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金属骨骼，齿轮咬合的声音变得尖锐：“那***更得死了。”
姜临的机械臂轰开集装箱铁门时，陈默正被枭掐着脖子按在玻璃舱上。
“停手。”
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机械眼的红光在昏暗的集装箱内格外刺目，“除非你想让记忆编码器和他脑浆一起炸开。”
机械臂的炮口旋转，锁定枭的后脑。
陈默趁机用影子缠住对方的金属骨骼，听见内部传来过载的滋滋声。
“你们都被骗了。”
姜临的机械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公司用克隆体自导自演追杀，真的第七号早就——”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集装箱的顶部突然爆裂，数十只机械乌鸦俯冲而下，它们的鸟喙张开，露出细长的针管。
陈默的影子本能地织成黑网，试图拦截，但乌鸦群却突然转向，集体刺入姜临的后颈！
她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最后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儿童病房。
小姜临的病床边，坐着穿白大褂的女人。
那是年轻二十岁的陈默母亲。
幻境在乌鸦的尖啸中崩塌。
陈默感觉自己正在坠落，意识被拖入某个深不见底的黑暗空间。
无数玻璃舱漂浮在虚空中，每个舱内都蜷缩着幼小的自己。
最近的舱壁上用血写着：“他们用我们的影子关押怪物。”
现实世界的声音正在远去。
他听见枭的怒吼，听见姜临机械臂过载的爆炸声，但最清晰的却是影子在他耳边的低语：“想起来。”
“你西岁那年，母亲让你‘吃掉’了什么？”
左肩胛的月牙疤突然灼烧般剧痛。
陈默惨叫抬头，看见幻境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真正的姜临站在裂缝外，朝他伸出手。
她锁骨没有纹身。
她流着泪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