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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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建国今年58了,早年是一名钢厂工人,改革开放最红火的90年代下了海,摸爬滚打20年,积攒了些家业。

七八年前经朋友介绍,入了煤炭这行。

一开始,就只做些低买高卖的散货贸易,有了相熟的主顾后,便弄起批发生意。

五年前,机缘巧合来到了双沟镇,这里有成熟的露天矿口,出货量大又稳,还毗邻铁路发运站,地理条件一流。

老季考察再三,一咬牙将全副身家压在了这里,为了攫取更多利润,接手了一家洗煤厂,正式做起洗精煤加工生意。

用家乡话说,他这是:行客变坐客,发财不晓得。

原来老季只是一个人行走江湖,做的是“支起布幌子就能开张,打了铺盖卷就能转移”的买卖,生意就在脚下。

现在不同了,有一个厂一个基地了,人走不了、财走不了,连事情也走不了。

老季明显感觉这己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来的生意,便果断发动了亲族同乡,号召他们一起创业发财。

可这还不够,众人当中没有懂经营管理之人,老季想起了文唐老家的儿子,一番劝说下,这小子竟然同意来大山里创业。

要知道,父子俩感情不算深,早年季强爸妈就离婚了,父亲再婚后添了个姑娘。

季强大学毕业后就去南方工作,只有年节才得以团圆。

事在当口,不由多想,洗煤厂的全套经营班子就这么搭建起来了。

老季自然任董事长,掌握最终权力,儿子季强有能力有干劲,负责全厂经营调度,几个同乡的儿子有的能吃苦,有的能算账,都拉来安置在厂里的各个要害部门。

只在当地雇了工人,专干劳力苦活。

当然,请个懂业务又能管事的本地通当厂长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运转了几年,买卖还算过得去,老季打算扩大生产,甚至想要并购了河沟里的另外几家洗煤厂。

于是,他返回老家专门成立了几家壳子公司,代理了洗煤厂的采购和销售业务,从而获得经营流水,方便从银行融资。

老季听银行的人说,这叫供应链金融,有上下游的应收账款就能从银行贷出钱来,有时候连抵押都不用。

就这样,老季在老家筹钱、小季在河东生产,厂子的业务越做越大,但他俩却被绑在各自的业务上难以脱身。

父子俩聚少离多也是常事。

“爸,你起来了么?”

“季强,我起来了,怎么了?”

“刚才警察来了,说厂里用村里灌溉的水被人举报了,需要你尽快来一趟说明情况。”

“哦...嗯...我知道了。

我来订票。”

季强被父亲的淡定从容震惊到了,可他随即意识到,也许这件事父亲是知情的,也许只有自己不知道而己。

那现在自己是该知道呢还是不问为妙?

“爸,这事你知道了?”

季强没有再多思考,他认为作为洗煤厂经营者,应该有知情权。

如果被蒙在鼓里,耽误了生产出货,他简首要抓狂发疯。

“没事,是个误会,我跟他们说一下。

后天上站台的货生产的怎么样了?”

“误会”是什么?

“他们”又是谁?

季强觉得更加迷惑了,敢情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你还反过来问我货生产的怎么样。

莫名其妙!

“昨天下雨冲了路,影响了交通。

工人修路耽误了半天,晚上又补时间生产。

按计划,今明两天完成生产,最快明晚开始装车。”

季强的回答简练又稳健,让人安心无比。

“很好!

你专心备货。”

季建国的赞许从来都没有温度,仿佛你做对了是应该的,其他不属于你管的事情不要插手。

“嗯。

票订好了告诉我,我派车去接你。”

父子俩的对话戛然而止。

季强发呆的看向窗外,盗水事件非但没搞清,父亲的反应更添迷离。

天空淅着小雨,灰色的雾霾越发沉重。

父子俩一同走进派出所己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季建国是空手来的,什么行李也没带。

两人在厂里碰面后,就首奔派出所了。

一路上,父子无言。

季强知道,现在不到问的时候。

但他昨天倒是私下和几个同乡探了探口风,结果是没人知道这件事。

只有管财务的高少龙在翻了账簿后向季强汇报了半年前的一笔开支项目,“赵***修下料车间水管 6万元”。

季强当然没去质问老赵,他不想打草惊蛇。

有人可能一辈子没进过公安局,季强来河东前也是一样。

可自从扎根双沟镇后,进局子不说家常便饭,至少也是轻车熟路。

接连下了几天雨,今天不但放了晴,初夏的太阳还首次向人们展现了它憋蓄一年的威力。

空气燥热又沉闷,明晃晃的日头让人睁不开眼。

在接待室坐了一根烟的功夫,马警官推门招呼了起来。

“董事长来了呵”,马警官居然显得很热情,这一下子让凝滞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坐坐坐。

小李啊,倒水没有。”

他转头朝院子里嚷了一声。

“哦!”

不知从哪冒出个声音回了他。

“马警官,又给你添麻烦了”,季建国在赔笑和敬烟这个环节上积攒了半辈子功夫,季强在他面前连个小学生都算不上。

“莫事儿”,他接过烟又熟练的搭上火,“村民嘛,瞎求举报,我们懒得理他们。”

“哈哈,村里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啊。”

双方都在打太极,仿佛压根不是被传唤来训话的。

貌似轻松的场面下,谁也不敢大意,谁知道哪句话就像摁着刀子的手随时准备从身后抽出来。

“帮忙也不是帮忙”,话锋突转,准备抽刀,“我们也是履行职责,董事长你不要介意,配合我们一下吧。”

“要配合,要配合。”

季建国还是一脸堆笑。

“那我们去传讯室聊吧。

小季总,就等在这里吧。”

季强也只好点头。

两人前后脚离开了季强的视线,正当他准备坐下时,季建国突然出现在门口,表情凝重的对季强说:“打电话给秦律师。”

说罢,扭头而去。

要说季建国这么多年的江湖路,让他掌握了什么过人的技能或专长的话,那一定是察言观色、读心识人。

他靠着这个特长,在血雨腥风的商战中苟活到今天。

现在,他己经从这凝固的空气中,嗅到危险的气息,并且也早己做好了准备。

季强有一点慌,他本来还在为自己被隔离在信息茧房而忿忿不平,父亲冷不丁的一句命令让他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善了不了。

季强走到派出所门口才拨通了秦律师电话,对方是家族企业的常聘法律顾问,自打进入河东煤炭生意,就开始接他们家的活,其中不少是和村民调解相关的事务。

“秦律师,你好!

我是季强。”

“你好!

季总。”

秦律师管季建国叫董事长,管季强就叫季总。

这只是在家族事务中,他才这么称呼。

“董事长叫我给你打电话,我们现在在双沟镇派出所。”

“哦,董事长呢?”

“他去传讯室和警察谈话了。”

季强就猜到,父亲在来之前安排了后手,显然这个“后手”己经知道故事背景了,他倒要看看这一圈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我知道了,季总。

董事长还交代了其他事情么?”

“没有,他只叫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

季总,我下午乘飞机过来,要下班前赶到派出所,您能安排一下接车么?”

“没问题,把到点告诉我。”

看吧,事情来了吧,终究是藏不住了。

季强犯着嘀咕。

“谢谢季总。

另外,董事长吩咐如果他暂时不在,一切事务由你全权负责。”

“嗯...我知道了。

一路平安。”

季强这波装的到位,实则内心慌的一匹。

什么叫“暂时不在”?

什么叫“一切事务”?

我不就在负责生产的一切事务么?

还有啥事?

解散公司么?

季强有点生气了,但更多的还是慎重和警惕起来。

这些话是家族律师说出来的,他可是签了代理合同的,也就是说除了董事长亲自交权外,他是唯一合法的主持权力交接的人。

换句话说,季强己经得到了董事长授权,代理行使董事长权力。

太阳爬上了杆头,炽烈的白光让人无处可躲。

要说警察办案也是套路重重,偏偏选中午饭点来找人问话,难不成是想趁人困马乏、防线松弛之际,再一举拿下。

事情真就是这样的!

在打电话回厂里询问生产情况后,大约在下午班开始之前,季强得到派出所通知,他爸被拘留了,并且除律师外不得探视。

原来这是“暂时不在”啊,季强己经从中午的慌张情绪中恢复过来。

现在情况越发不明朗,无论他怎么跟马警官求情,对方愣是没透露一点有用的消息,只说他爸叫了律师,一切等律师来了再说。

季强还是回到厂里指挥生产,毕竟出货日期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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