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屋外一群正偷偷练拳的年轻人,目光如炬。
“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希望。”
刘辰在心中默念。
过去三日,他通过言谈、帮工、劝解等方式,逐步将“土地平分、人人平等、推翻豪强”的理念渗透入村中几位贫农的心中。
这些人虽未读过书,却是被命运践踏得最彻底的一群。
他们不相信“天命”,只相信“吃不饱饭的现实”。
林旺是第一人,如今他成了小队的领头人,而跟随而来的还有周成、李二憨、赵虎、刘五。
这几人或因家破人亡,或因被征丁未归,皆是苦大仇深。
他们起初疑虑重重,但刘辰的平易近人和逻辑严密的“天理说”,慢慢在他们心中扎下了根。
“为啥有些人家有上百亩地,还要咱们给他种,种完了连口糠都吃不上?”
林旺曾愤愤地问。
“因为他们是豪强,是世家,是***的根。
他们吃的是咱的肉,喝的是咱的血。”
刘辰回他,“但我告诉你:人不是天生就低一等的。
世上要是没有这些压榨咱的狗东西,咱老百姓自个也能把日子过得好。”
这一席话,引来了众人沉默的凝思。
李二憨当场抹着眼泪道:“俺娘就是被地主逼得吊死的……”刘辰乘机拿出用炭笔画好的图——那是一张简陋的“新政图”:百姓自治,土地平均,耕者有其田,不设世袭官位,以选举和责任制为主,人人受教,人人参政。
“这些……真能成?”
赵虎嗓音沙哑,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有些狰狞。
“成不成,不在天命,而在我们。”
刘辰答道,“只要我们把这火种点燃,它就不会熄灭。”
那一夜,他们围着火堆,第一次发誓效忠不是某个君王,不是神佛,而是彼此的信仰——“天下为公”。
**“他到底是什么人?”
村中富户赵老三靠着贿赂县尉,在这十里八村横行多年。
他从牙侩、地契、放贷里榨尽村人最后一口粮。
刘辰的“言行”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那小子近来在聚众讲道,讲什么‘反豪强’,这是造反的苗头。”
赵老三眯眼对家丁说,“带几个人,盯着他。”
翌日傍晚,刘辰正于田边教众人识字,用木棒在地上写“民”“田”“公”“法”几个字。
突然几名黑衣汉子拎着棍棒围了上来。
“刘辰是吧?
赵老爷请你喝茶。”
“他若真想请我,不会用刀。”
刘辰毫无畏色,双眼冷冽。
他扫了众人一眼,忽然高声道:“你们这些人,活在狗命下多久了?
你们的孩子能读书?
你们的田是自己的?
你们头上是谁在骑?”
一番言语,竟让对面几个壮汉脚步顿住,犹疑地对望。
刘辰趁机将手中的木棒在地上一戳:“我不走。
你们若动手,今日这里,便是我埋骨之地。”
正对峙间,林旺带着十几人从村后坡冲出,个个持木棍锄头,怒目而视。
黑衣人终是退了回去。
这一晚,刘辰成了村中人眼里的“胆大先生”。
而在他心中,明白一个残酷的现实:“我要开始建组织了。
仅靠口头煽动,不足以抵御敌人。”
**他宣布组建“村中义社”,以“读书识字、自助互救”为名,暗地里则进行组织训练与思想宣导。
所有成员必须“宣誓不欺百姓,不受豪强恩惠,不泄社内事务,若违者共讨之。”
每晚,他教授他们记笔划、写口号、识简单图案,教他们识得“民为本”“反腐强”“均田地”八字。
此外,他试着制定内部小律法:如何管理粮食、轮流耕作、护送病人,甚至还有夜间巡逻。
“咱们不是盗匪,更不是暴民。
我们是要正大光明做事,做给天下百姓看的。”
他对林旺等人说,“只靠一村是不够的,我们要去下一个村、下下一个村,火要传。”
火种,开始蔓延。
**月余之后,义社己发展至三十余人,分西个小组,各自负责联络、训练、粮草、情报,结构初现雏形。
刘辰将其命名为“公社”,寓意为“天下为公之社”。
他知晓,这种组织模式正是毛主席曾在井冈山做过的那一套——以小社组织发展群众力量,再由下至上构建秩序,一步步扩张,再由理论指导实践。
“我们不只是反抗,更是建设。”
但他也清楚,敌人不会放过他。
赵老三己将他的名字递交县府,说他“私聚匪类,有煽动之嫌”。
风雨将至。
而刘辰,也己做好准备。
“让他们来。”
他冷静地说,“一场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