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宿舍
命转身时军靴在地面磕出清脆回响，工装裤上暗红色污渍突然扭动起来，变成几尾游动的鲤鱼图案。
时砚扶着泛起涟漪的床沿起身，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纯白地砖上呈现出七彩光晕。
"欢迎来到员工宿舍区。
"命推开房门的瞬间，走廊两侧的壁灯次第亮起。
那些悬浮的琉璃灯盏里跳动着橙红火焰，每簇火苗中都蜷缩着袖珍的凤凰雏鸟。
时砚经过时，有只小凤凰突然睁开右眼，朝他吐出朵指甲盖大小的火烧云。
命用烟斗敲了敲那盏越界的壁灯："上周刚关过禁闭，又想被罚去当避雷针？
"转头对时砚挑眉，"别被这些小家伙骗了，它们去年集体恶作剧，把整层楼的枕头都换成了三昧真火棉。
"走廊尽头的水晶电梯门映出流动的星图，门框上缠绕着开满银花的藤蔓。
时砚伸手想碰花瓣，藤蔓突然扬起尖端做出防御姿态，叶片间睁开数十只翡翠色的眼睛。
"这是月桂的变种，负责净化空气里的执念残渣。
"命掏出青铜怀表在藤蔓前晃了晃，植物立即温顺地垂下枝条，"上个月有人往电梯井扔了团悔恨情绪，结果催生出会rap的食人花——现在每天饭点都能听见地下三层传来即兴说唱。
"电梯内部像是截取了一段银河，地板上流淌着液态星光。
命按下77层按钮时，数字键化作光斑散入星海，轿厢外忽然传来空灵的鲸歌。
时砚看见发光的透明巨鲸从虚空中游过，背鳍上站着个戴斗笠的垂钓者，鱼线末端拴着颗正在坍缩的恒星。
"那是星海渔翁，上届烛龙榜第七名。
"命顺着时砚的视线望去，"他用三年功勋换了永恒鱼竿，现在整天在时空裂缝钓概念生物——上周还钓上来个会背《离骚》的克莱因瓶。
"电梯突然轻微震动，轿厢外掠过无数悬浮的岛屿。
最大的那座岛上矗立着青铜巨树，树冠托着十二轮不同颜色的月亮，树根处有蚂蚁大小的人群正在举行庆典。
时砚正要细看，命突然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别看那个，蜃楼幻境的折射率有问题，上周有人盯着看了半小时，现在看谁都像冰糖葫芦。
"当数字跳到77层时，时砚的视网膜还残留着星轨灼刻的残影。
走廊两侧的房门镶嵌着陨铁锻造的号码牌，每块金属表面都浮动着持剑小人的剪影。
命停在770号房前，门把手自动扭曲成钥匙形状插入锁孔："身份绑定完成，现在你是这间的主人了。
"与门外形成鲜明对比的宿舍，十平米的空间里塞满了九十年代的烟火气——掉漆的绿皮吊扇在头顶摇晃，泛黄的明星挂历停在1998年8月，折叠桌腿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垫着，最扎眼的是那台大***电脑，显示器上还贴着"雷射防伪"标签。
"欢迎来到赛博修仙时代。
"命用烟斗敲了敲电脑机箱，积灰的风扇突然喷出彩虹色烟雾，"这玩意是你的功德箱、生死簿兼许愿池。
"他抬脚勾过瘸腿的折叠椅，椅背上的小广告"通下水道"字样正在缓慢变成"通阴阳两界"。
时砚的登山鞋粘着门口结块的暗红色污渍，抬脚时拉出蛛网状的丝线。
命瞥了一眼嗤笑道："别嫌弃，上届住户是茅山派的，这摊是他研究僵尸面膜失败留下的。
"说着从工装裤口袋摸出包玉溪，烟盒上印着"孟婆***"。
“你自己看看吧，我就先走了。”
命根本不给时砚说话的机会，首接闪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