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是具穿寿衣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蹦迪，广场舞神曲《酒醉的蝴蝶》从手机外放出来，震得冰柜玻璃首颤。
护士边追边喊：“王秀英！
你胆固醇超标不能剧烈运动！”
老太太充耳不闻，拐杖戳地踏出恰恰步，假牙甩在地上蹦跶，活像只脱缰的僵尸。
“愣着干啥？”
林阿七不知何时出现，独臂甩出道符纸贴在墙上，纸人瞬间活过来，操着东北口音喊：“小样儿，跟我比蹦迪？
我在阴间广场舞大赛拿过冠军！”
纸人掏出唢呐吹起《最炫民族风》，老太太愣了愣，突然跟着节奏扭起秧歌，棺材板都被踩得哐当作响。
陈九目瞪口呆，林阿七塞给他包糯米团子：“赶紧去停尸房，苏小满在那儿等你。”
穿过走廊时，冰柜突然集体打开，七八个尸体坐起来，跟着手机里的《小苹果》摇头晃脑，其中一具尸体扯掉输液管当彩带，输液袋里的血水甩了陈九一脸。
停尸房里，苏小满正用黄皮子尾巴扫灰，那只叫“黄二”的黄鼠狼蹲在解剖台上，爪子捧着螺蛳粉嗦得呼噜响。
“陈哥，你这镯子阴气重得能腌酸菜了。”
苏小满叼着辣条，把黄二尾巴往陈九手腕上甩，“这是我太爷传的寻龙诀，顺着黄二尾巴尖儿走，能找到永夜街的入口。”
黄二突然跳上窗台，尾巴指向窗外槐树巷。
陈九刚要追，冰柜里的尸体猛地坐起，七窍流出黑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妈呀！
诈尸了！”
苏小满抄起解剖刀，黄二却叼住她裤脚往门口拽，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叫。
“快跑！”
林阿七撞开窗户，纸人保镖架起陈九就往外冲。
殡仪馆外，槐树巷的纸灯笼全亮了，每个灯笼里都飘着张人脸，正是今晚跳广场舞的僵尸们。
黄二窜上树梢，尾巴尖儿冒青烟，在夜空中划出“左拐出墙”的箭头。
陈九发动桑塔纳时，计价器显示“阴德值：-148”，里程表“黄泉路2.05公里”。
后视镜里，殡仪馆的尸体集体爬出窗户，在月光下排成方阵，跳着僵尸版《酒醉的蝴蝶》，带队的老太太冲他挥拐杖：“小陈！
下次带两斤炸糕来！”
车子拐进城中村，黄二突然跳到仪表盘上，爪子扒拉导航仪，林志玲的声音变成东北大碴子味：“前方右转进入黄泉路，第二碗孟婆汤免费。”
陈九头皮发麻，发现路边的商铺全是纸扎店，老板们用独臂擀面、扎纸人，假手还能自动收钱。
“到了。”
苏小满指着街角的“永夜街74号”，门楣上的纸灯笼写着“冥婚中介”。
陈九刚要下车，黄二突然炸毛，尾巴竖得像根天线，喉咙里发出低吼。
门缝里渗出黑雾，旗袍女人的纸伞缓缓探出，伞面上的破洞，此刻变成了一只滴着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