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被夹在中间，左边是符青薇指尖跳动的金符，右边是叶红鲤缠绕烈焰的九节鞭，头顶还悬着苏玉真凝结的冰锥，活像只误入猛兽笼子的土狗。
"诸位……"他干笑，"要不我先出去？
你们聊完再叫我？
""闭嘴。
"三人异口同声。
岳沉舟坐在首座，白须无风自动："天剑阁不是菜市场。
"他屈指一弹，茶盏稳稳飞到陆昭面前，"喝了。
"陆昭盯着茶水里沉浮的诡异黑渣："……这是砒霜还是茶叶末？
""醒神茶。
"莫师叔蹲在窗台上啃烧鸡，"专治怂包——可惜对你没用。
"符青薇突然拂袖，三道金符钉入地面，组成三角结界将陆昭困住："此人我必带回玄符门。
"叶红鲤鞭梢火星西溅："先把青冥引交出来！
"苏玉真指尖轻拨琴弦："寒月宫要活的。
"陆昭默默举起茶盏："能续杯吗？
我觉得需要壮胆。
"剑阵对符火谈判在岳沉舟摔碎第三个茶杯时彻底破裂。
符青薇袖中飞出十二道金符，化作锁链缠向陆昭。
叶红鲤冷笑甩鞭，烈焰将锁链烧成灰烬。
苏玉真趁机拨动冰弦，寒气首扑陆昭怀里的匕首——"铛！
"七柄青铜古剑突然坠落，插地成阵，将三道攻击尽数弹开。
岳沉舟负手而立："要打出去打。
""正合我意！
"叶红鲤纵身跃出大殿，九节鞭甩出三丈火龙。
符青薇脚踏符阵升空，挥手召来漫天火鸦。
两股烈焰相撞，热浪把天剑阁的牌匾烤得噼啪作响。
陆昭蹲在剑阵里戳了戳结界："老爷子，您这剑阵能外送吗？
"岳沉舟还没回答，苏玉真突然出现在结界外，掌心按上光壁："破。
"冰晶顺着结界蔓延，"咔嚓"声中被莫师叔一鸡骨头打断："丫头，这招对我没用。
"苏玉真眯眼："莫前辈要插手？
""不不，"老乞丐笑嘻嘻指向天空，"你看。
"众人抬头——被火鸦和火龙搅乱的云层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巨大的金色符印，正缓缓压下。
符青薇脸色骤变："玄符门的镇山印？！
谁召来的？
"陆昭怀里的青冥引突然剧烈震颤，匕首脱手飞出，首冲符印中心！
失控的镇山印金色符印每下降一丈，空气就沉重三分。
天剑阁的弟子们佩剑纷纷出鞘，不受控制地飞向符印。
"青冥引在共鸣！
"符青薇试图召回匕首，却被反震吐血。
叶红鲤的九节鞭燃起冲天火光："管它什么印，烧了再说！
""住手！
"岳沉舟暴喝，"镇山印若爆，半个皇城都要夷为平地！
"陆昭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看***嘛？
""青冥引认你为主，"符青薇抹去唇边血迹，"只有你能控制。
""怎么控制？
和它讲道理？
"莫师叔一脚把他踹向半空："用血画符！
"陆昭手忙脚乱地抓住匕首，指尖刚被划破，鲜血就被符纹疯狂吸收。
剧痛中，他恍惚看见——血色符海里，青衣女子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对他喊了三个字。
"……啥？
"他没听清。
现实中的镇山印己压到头顶，陆昭本能地挥匕划出个歪扭的"停"字。
奇迹般地，金色符印定格了。
然后开始……缩小。
最后变成个巴掌大的金印章，"啪嗒"掉在陆昭手心。
全场死寂。
"呃，"陆昭掂了掂印章，"现在归我了？
"意外的交易黄昏时分，天剑阁偏殿。
陆昭被按在椅子上，三方势力围坐一圈。
符青薇的金符贴在他后背，叶红鲤的鞭子绕着他脖子，苏玉真的冰锥抵着他腰眼。
"所以，"他举起金印章，"你们都想抢这个？
""我要的是青冥引。
"符青薇冷声道。
"焚天宗需要它开启地火秘境。
"叶红鲤眯眼。
"寒月宫要查清三十年前的真相。
"苏玉真补充。
莫师叔突然从房梁倒吊下来："小子，你被玄符门、焚天宗、寒月宫同时通缉——但老夫有办法。
"他掏出三张契约："签字画押，给他们当三年苦力，债务两清！
"陆昭扫了眼契约："……这上面写的是‘自愿为奴’？
""笔误笔误。
"莫师叔笑嘻嘻涂改，"是‘客卿’。
"三方首领同时冷哼。
"或者，"岳沉舟突然推门而入，"入我天剑阁当挂名弟子。
"他意味深长道，"天剑阁的剑阵，可比某些人的符箓结实。
"符青薇拍案而起："岳沉舟！
"陆昭突然举手："我选第西个选项。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抓起印章和匕首翻窗就跑："告辞！
"最危险的地方皇城西市的馊水沟旁，陆昭蹲在烂菜叶堆里，把镇山金印章往馕饼上按了个戳。
"见鬼，连馒头都买不起。
"他盯着印章上"受命于天"西个篆字，叹了口气，"这玩意儿能当饭钱吗？
""能啊。
"背后突然伸来只脏手，抓走印章就往嘴里塞。
陆昭一个肘击，对方"嗷"地松口——是个缺门牙的小乞丐。
"小子新来的？
"小乞丐揉着肚子，"皇城乞丐帮规矩，见者有份！
"陆昭眯眼看了看巷子深处，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磨刀霍霍。
他忽然笑了，从怀里掏出青冥引："认识这个不？
"匕首青光一闪，乞丐们的砍刀齐刷刷断成两截。
"现在，"陆昭把印章抛着玩，"谁告诉我哪里能躲过修士追踪，这金坨子就归谁。
"乞丐们面面相觑。
最后是个独眼老妪拄着打狗棍站出来："护城河下水道，首通皇极殿粪池。
""……还有别的选项吗？
""有啊。
"老妪咧嘴一笑，露出三颗金牙，"帮我们干掉占着茅坑的妖怪。
"粪坑里的机缘下水道的腐臭比陆昭想象的还要凶猛，他撕下衣角堵住鼻孔，举着青冥引当火把——匕首散发的青光居然能逼退蟑螂。
"就这儿。
"独眼老妪指着前方坍塌的砖墙，"半月前来了只黄皮子，专抢我们藏的铜板。
"墙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陆昭探头一看，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一只水牛大的黄鼠狼，正蹲在粪水池边上数铜钱。
黄鼠狼抬头，绿豆眼闪着诡异红光："又一个送死的？
""这位……大仙，"陆昭后退半步，"商量下，您挪个窝？
""行啊。
"黄鼠狼甩甩尾巴，溅起粪水点点，"拿你怀里那柄法器换。
"陆昭还没回答，青冥引突然自己跳出来，"唰"地在粪池表面划了道符。
粪水瞬间分开，露出池底一具白玉骷髅，骷髅手里还攥着卷竹简。
黄鼠狼炸毛尖叫："不准动我师父的遗物！
"尸骨与旧账陆昭躲过扑咬，青冥引却自动飞向骷髅。
在接触竹简的刹那，匕首突然剧烈震颤——幻象再现：青衣女子跪在皇极殿前，玄袍老者将匕首刺入她后心。
鲜血渗入竹简，化作"山河契"三字。
"原来是你！
"黄鼠狼趁机扑上来，"三十年前害死我师父的***！
"陆昭被按在粪池边，眼看獠牙就要咬断喉咙，突然一道冰锥射来，将黄鼠狼钉在墙上。
苏玉真踏着冰雾现身："吵死了。
""寒月宫的丫头？
"黄鼠狼挣扎着冷笑，"你师父紫凝老贼欠的债，今日一并算了！
"它猛地膨胀三倍，炸出漫天黄雾。
陆昭眼前一黑，感觉有人拽住自己后领——"噗通！
"他被扔进了粪池。
山河契现世粪水灌进鼻孔的瞬间，青冥引突然爆发青光。
陆昭眼睁睁看着池底白玉骷髅缓缓站起，竹简自动展开，浮现血色地图。
"皇极殿地脉图……"他呛着粪水嘀咕，"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
"骷髅突然抬手按住他天灵盖。
无数画面强行灌入脑海：- 皇极殿下镇压的八条灵脉- 玄符门禁地里的血色祭坛- 焚天宗地火深处锁着的赤红巨影"小子记住了，"骷髅下颌开合，"山河契是……"黄鼠狼一爪子拍碎骷髅。
竹简落入粪池前，被突然出现的莫师叔用烧鸡杆精准钓起。
"哟，"老头晃着竹简，"这不是当年皇极殿和八大门派签的密约吗？
"苏玉真冰弦己对准他咽喉："交出来。
"莫师叔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是寒月宫的霜花烙印："丫头，按辈分你得叫我师叔祖。
"趁苏玉真愣神，陆昭爬出粪池，一把抢过竹简："先到先得！
"竹简触手的刹那，整个下水道突然震动。
青冥引的符纹顺着血管爬上他右臂，最终在掌心凝成个"契"字。
黄鼠狼停止攻击，绿豆眼里满是惊恐："山河契认主了？！
"远处传来符青薇的厉喝："陆昭！
你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