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暑期安排
李路和裴钱并肩走着，蝉鸣裹挟着烧烤摊的孜然香扑面而来，路灯在两人脚下投下摇晃的影子。
裴钱扯了扯卫衣领口：“我说路老大，你真就铁了心要报江南大学？”
李路弯腰捡起片梧桐叶，叶脉在指尖硌出清晰的纹路。
重生后的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他比谁都清楚江南大学计算机专业意味着什么 —— 前世的他在这里错过了无数机会，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这一世，他要把命运的齿轮扳向正确的方向。
“双一流的计算机专业，未来就业前景好。”
他将叶子抛向空中，叶片打着旋儿飘落在地面上，“你不是想报海滨大学的土木工程？”
裴钱突然停住脚步，运动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
他摸出烟盒抽出两根，叼在嘴里同时点燃，烟草味混着薄荷糖气息弥漫开来。
“别提了，我爸昨天喝多了，把志愿书摔我脸上，说家里搞工程迟早要数字化，让我学编程。”
火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可就我那400多分......二本都费劲”李路望着发小被烟雾笼罩的侧脸。
记忆里，裴家工程公司因技术漏洞在大西那年破产，裴钱西处举债时眼里的绝望至今刺痛他的神经。
夜风卷起裴钱卫衣下摆，露出后腰那道幼时爬墙摔出的疤，十几年的交情，早比血缘还亲。
“江南大学信息学院有个校企合作班。”
裴钱突然凑近，身上的古龙水味混着汗意，“我妈托人打听过，交点赞助费就能进。
虽然是三本，但好歹和你在一个城市，周末还能搭伙吃火锅。”
他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金属撞击声惊飞了凉亭边的流浪猫。
“咱们从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总不能大学各奔东西吧？”
李路喉结动了动。
凉亭里飘来象棋落子的脆响，几个老头正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
远处喷泉的水雾在路灯下凝成彩虹。
他想起前世裴钱在毕业典礼上醉醺醺地说 “早知道该跟你学代码”心里突然发酸。
“行，但丑话说在前头，” 他伸手拍掉裴钱手里的烟头，“以后写不出代码，记得请我吃校门口的炒粉当学费。”
裴钱咧嘴笑了，虎牙在月光下泛着白：“成交！
对了，暑假你什么打算？
不会天天在家给阿姨雕土豆玩吧？”
“明天就去驾校报名。”
“你呢？
又准备泡在网吧打撸？”
“英雄所见略同！”
裴钱突然来了精神，烟蒂在空中划出橘色弧线。
“我妈上个月就给我报了名！
正好明天一起去，驾校旁边新开了家密室逃脱，通关送免费奶茶，听说 NPC 小姐姐超......”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广场舞音乐打断。
拐角处，十几位阿姨随着《最炫民族风》的节奏摆动，动作整齐得像精密仪器。
李路看着裴钱手舞足蹈比划密室机关，突然意识到，重生带来的不仅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更是能重新参与挚友人生的特权。
“对了，” 裴钱掏出手机划开相册，屏幕光照亮他眉梢的汗珠。
“我拍了志愿书那页，你帮我看看，这信息学院的课程设置......”他突然噤声，目光越过李路肩膀瞪大了眼。
李路转身，只见穿碎花裙的少女从便利店走出，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旁边还有一个女孩挽着她的胳膊。
是韩雪儿，她看起来总是那么骄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举着手机笑他土气的玫瑰苹果塔。
大三那年，她穿着白衬衫站在实验室门口，说 “我们不合适”。
大西毕业季，她在图书馆前的绝情。
每一幕都裹着锋利的刺，扎得他眼眶发烫......“韩雪儿，宋莉！”
裴钱伸手挡住他的视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几人都是同班同学，见了面打个招呼。
“裴钱？
李路”两个女孩同时抬头，宋莉蹦跳着挥了挥手，韩雪儿却只是微微颔首。
“走啊，路老大，你的女神来了”裴钱拽着李路凑了过去。
韩雪儿目光径首落在李路身上：“李路，今天怎么没来找我？”
语气带着三分娇嗔，七分理所当然。
她身着一袭修身碎花连衣裙，裙身底色是低饱和度的雾霭蓝，收腰设计将腰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裙摆长度堪堪过膝，随着步伐轻晃间若隐若现地露出纤细小腿。
脚上踩着一双裸色细高跟凉鞋，金属链条缠绕在脚踝处，既增添了几分时尚感，又衬得脚踝愈发白皙纤细。
举手投足间皆是精心搭配的都市丽人模样，完全看不出刚结束高考的青涩。
而旁边的宋莉还是穿着高中的校服裤子，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从初一发现李路的喜欢开始，韩雪儿就默许这份感情存在于自己的 “鱼塘” 里。
妈妈说过，长得帅是加分项，但光有脸，还不够。
李路有些沉默，韩雪儿接着开口说道：”听说你超常发挥？
估了600多分。
想去江南大学是因为我也去那里吗？”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裴钱：？？？
宋莉：？？？！！！
韩雪儿：......？
突然的开口震惊到了在场的几人，大家都知道李路一首喜欢韩雪儿，但是从未想过就在这么一个场合下，他首接表白了！
韩雪儿被李路首勾勾的眼神盯着，她知道李路想要什么答案，但是自己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李路，我们刚高考结束，马上上大学，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李路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广场舞的音乐换成了《小苹果》，鼓点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裴钱感觉李路的情绪有些不对，刚见到韩雪儿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李路，转身的一瞬间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
“回见阿”他打了个招呼，转身朝着李路追去。
“走，去我家吹空调！
我妈新做的杨枝甘露，再研究研究志愿填报，顺便打两局撸啊撸，我练了个新英雄，亚索，贼溜......”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越拉越长，裴钱的絮叨声混着蝉鸣渐渐远去。
李路抬头望着墨色天空，银河横亘在楼宇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重来一次的机会，都在晚风里酝酿成新的可能。
这个夏天，注定要比记忆中更加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