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狗眉头紧锁，目光在石壁上扫视，试图寻找脱困的办法。
老五和老六一脸无辜，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未触碰机关。
疯三娘警惕地环顾西周，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桃木剑，低声道："这地方邪门得很，咱们得小心点。
"书生却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到乔老狗身边："乔老大，你刚才看壁画时脸色都变了，到底瞧见什么了？
"乔老狗深吸一口气，火把的光映在他凝重的脸上："这壁画记载的是战国魏国的事，讲一个老神仙收了两个徒弟，结果......"他顿了顿，"那两个孽徒偷了宝物，还把它一分为二，最后两人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我站在一旁，耳朵听着乔老狗的话，眼睛却死死盯着壁画。
说来奇怪，那些斑驳的图案在我眼里竟活了过来——我看见一个白衣老者端坐云端，底下跪着两个年轻人；又看见他们在深夜窃取宝物的场景；最骇人的是，他们分裂宝物后，皮肤开始龟裂，嘴里长出獠牙......"恶魔埋骨之地，踏入者死！
"乔老狗突然提高音量，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疯三娘"唰"地抽出桃木剑，老五老六抱作一团。
就在这当口，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石门上的鬼脸雕像"咔咔"作响，石屑簌簌掉落。
"见鬼！
"书生一个踉跄撞在墙上。
只见那鬼脸双眼泛起红光，血盆大口缓缓张开，露出条窄得可怜的通道。
乔老狗拿火把照了照，脸色更难看了："这洞怕是只有耗子能钻......"话音未落，书生突然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大笑："巧了不是！
咱们这些小耗子可都练过缩骨功！
"他转头对我们几个孩子挤眉弄眼，"小崽子们，该你们显身手了。
进去把宝贝摸出来，三娘给你们糖吃！
"疯三娘闻言"呸"了一声，却也没反对。
我望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喉咙发紧——壁画里那些吃人怪物的故事，可还热乎着呢......洞口幽深，阴冷的空气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缩了缩脖子，最后一个钻进去，后背紧贴着湿滑的岩壁。
三十个铜钱加一斤猪肉——这是我被爹娘卖给书生的价钱。
童年的记忆早己模糊成泛黄的碎纸，只记得无数个日夜与同样瘦小的孩童们一起，在书生的皮鞭下练习缩骨，打洞，开棺，摸金。
我没有名字书生管我叫“小鬼头”，后来喊顺口了就成了“小啊鬼”。
这名字倒贴切——下墓七回，同批的孩子死了六个，只有我每次都蜷在队伍末尾，听着前面惨叫响起时，立刻扭头就往盗洞外爬。
“机灵鬼！”
书生总用罗盘敲我脑袋，咧开一口黄牙笑。
他不懂，我活下来靠的不是机灵，是像野狗一样的本能。
冲最前的被毒箭射成筛子，第二排的让落石砸烂了腰，只有我永远在第三排。
等他们咽了气，我还能摸走他们兜里的干粮。
用我百年之后知道的一句话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幽暗的墓道中回荡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无数枯瘦的手指在青砖表面抓挠。
我蜷缩在队伍末尾，缓慢地向前爬行，潮湿的砖石透过衣物传来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如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炸响："救救我！
救救我！
""谁？！
"我猛地抬头大喊。
前方的同伴们顿时僵在原地，纷纷回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待同伴们重新转身前行后，我长舒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太过紧张。
可就在我准备继续前进时，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度袭来，比先前更加凄厉："救救我！
救救我！
""你到底是谁？
"我在心中默念，然而回应我的，依旧是那断断续续、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求救声。
脑海中的求救声仍在持续，我甩了甩头决定置之不理，紧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随着不断深入，洞穴通道逐渐收窄，逼仄得几乎要贴着岩壁爬行。
又前行了约莫半小时，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能容纳西五名成年人的宽敞空间。
就在我们稍作喘息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洞口上方都雕刻着狰狞的恶魔头像——左侧的恶魔面容扭曲，像是在痛哭；右侧的恶魔则咧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们一行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我死死盯着那两个石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来。
左边的哭脸仿佛在预示某种不祥，而右边的笑脸更是让人不寒而栗，那上扬的嘴角里似乎藏着说不尽的恶意。
"呜哇——"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突然从左边的通道传来，在密闭的岩洞中格外刺耳。
那哭声时高时低，像是被什么掐着脖子发出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队伍里的二毛脸色煞白，声音发抖："你们听...这哭声..."他话音未落，右边的通道又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咯咯咯..."那笑声忽远忽近，时而像在耳边轻语，时而又像从地底深处传来，夹杂着说不出的阴森。
两种声音在洞穴中交织回荡，形成令人窒息的声浪。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压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队伍里最胆小的阿强突然指着地面惊呼："你们看！
地上有血！
"我低头一看，果然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从右边洞口蜿蜒而出，在火把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大勇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凑到鼻尖闻了闻："不是血，是某种铁锈味的液体。
"大勇是我们队伍里最大的一个孩子也是跟着书生时间最长的，不只下过的古墓最多经验也是最多的一个。
也是唯一没有被我坑死的家伙，现在的其它孩童都是书生慢慢补充上来的，经验嘛只能说可有可无。
左边的婴儿哭声突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正在遭受酷刑。
与此同时，右边洞口的女人笑声越来越癫狂，还夹杂着指甲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
我注意到两个恶魔头像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正死死盯着我们。
"这他娘的是要逼疯我们啊！
"大勇啐了一口，从腰间抽出短刀，"要不咱们分头行动？
"我正要反对，突然脑海中的求救声不再求救，诡异的是脑海中传来一句"笑里藏刀，哭中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