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熔岩裂隙的时脉之焰
吴才跟着吴浩踏入熔岩区，靴底碾过滚烫的火山岩，远处传来地火涌动的闷响。
前方的熔岩裂隙宽约丈许，赤红岩浆在裂缝中翻涌，隙壁上生长着半人高的赤焰草，草茎顶端的花苞泛着金红色光芒——正如他三日前预见的，今日正是赤焰草“火灵液”充盈的时刻。
“愣着干什么？”
吴浩甩袖指向裂隙，“用绳索下去，每株草茎割三寸，别碰根部。”
他扔出粗麻绳，绳头的铁钩撞上岩壁，溅起火星。
吴才接住绳索，指尖触到绳结处的火纹符——这是外门弟子常用的防护符，能抵御地火灼伤。
他垂眸“看”见十秒后的场景：当铁钩勾住隙壁第三块凸起的火山岩时，岩块会因承受不住重量崩塌，导致吴浩失衡坠落。
“等等。”
他忽然开口，手指抚过绳结，“这符纹少了火灵咒的最后一笔。”
他抬头望向面色微变的吴浩，“昨日在炼器坊，王师叔是不是说过，未完成的火纹符遇强火会反噬？”
吴浩的瞳孔骤缩。
昨日领取符绳时，他确实因心急漏掉了最后一道咒文，此刻被吴才当众点破，额角不禁渗出冷汗。
“多……多事。”
他咬牙接过绳索，强装镇定，“你只管采药，少管闲事。”
裂隙下方，吴才悬在半空挥刀。
刀刃划过赤焰草茎的瞬间，碎玉在怀中微震，他“看”见三滴火灵液坠入岩浆的画面——这是正常采摘时的损耗。
他忽然调整角度，让草茎倾斜，火灵液顺着刀面流入预先备好的玉瓶，竟一滴未漏。
上方传来吴浩的咒骂声。
“废物！
采这么慢——”话未说完，隙壁突然传来“咔嚓”脆响。
吴才抬头，看见第三块火山岩正在崩裂，铁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脱。
他“看”见五秒后的场景：吴浩会随岩块坠落，符绳上的残缺火纹符将引燃地火，形成连锁爆炸。
“松手！”
他大喊一声，挥刀砍向自己的绳索。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看准隙壁凸起的岩角，脚尖猛地一蹬，整个人横向扑向吴浩。
两人摔在隙壁平台的刹那，崩裂的岩块坠入岩浆，激起丈高的火浪。
吴浩望着下方翻涌的岩浆，脸色煞白，忽然听见吴才低声道：“你的符绳，给我。”
他下意识递出符绳，只见吴才指尖掠过残缺的火纹，碎玉的微光竟顺着咒文流动，补全了最后一笔。
“现在能用了。”
吴才将符绳甩向隙顶，铁钩稳稳勾住岩石，“上去后，别告诉任何人我会补符。”
裂隙深处，地火突然剧烈涌动。
吴才感觉到怀中碎玉发烫，识海深处的时脉波动骤然增强。
他“看”见岩浆中浮现出半透明的火灵精魄——那是地火孕育的灵物，形似赤焰，中央嵌着米粒大的晶核。
更关键的是，精魄周围环绕着十七道淡金色纹路，与他碎玉背面的“灯”字纹路一模一样。
“快采完了！”
吴浩在上方催促，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吴才忽然做出违背预见的举动：他没有继续采药，而是将玉瓶浸入岩浆，火灵精魄竟主动融入瓶中的火灵液。
碎玉的微光暴涨，他“看”见瓶中火灵液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时晷九缺，火纹为引”。
归程时，夕阳己染红后山。
吴浩抱着装满赤焰草的竹篓，始终与吴才保持三步距离。
他不明白，这个被定为废灵根的堂哥，为何能看穿符绳的缺陷，为何能在岩浆中毫发无伤——更不明白，当他坠落时，吴才为何要救他。
行至半山腰，山道突然传来衣袂破风声。
三道灰影从天而降，为首者面覆青纱，袖口绣着扭曲的“墟”字纹路——正是大长老昨夜提到的“归墟殿”标志。
吴浩脸色剧变，手中竹篓落地，赤焰草散落一地。
“时脉宿主。”
青纱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岩石，“交出碎玉，饶你不死。”
吴才后退半步，指尖触到怀中发烫的碎玉。
他“看”见三息后的战斗场景：青纱人会率先攻击他的膻中穴，另外两人则封锁退路。
但在预见的画面边缘，他看见裂隙方向有火光闪烁——那是他藏在赤焰草中的火灵精魄，正顺着时脉波动指引方向。
“动手！”
青纱人暴喝，掌风夹着火星袭来。
吴才突然转身，将玉瓶中的火灵液泼向身后草丛。
火灵精魄遇风即燃，竟在山道上形成一道火墙，阻断追兵去路。
他抓起吴浩的手腕，顺着预见的安全路线狂奔，耳后传来青纱人的惊怒：“追！
他的灵根……竟能引动地火精魄？”
暮色中，两人躲进一处岩穴。
吴浩盯着吴才苍白的脸色，忽然发现对方袖口己被火星燎焦，露出半截手臂——皮肤下竟有极淡的金红色纹路流动，像细小的时晷齿轮在血脉中运转。
“别问。”
吴才擦去额角冷汗，摸出碎玉。
经过火灵精魄的冲刷，碎玉表面的“灯”字纹路旁，竟浮现出一道新的刻痕——那是裂隙中地火精魄的形态，与竹简残页上的某道纹路完全吻合。
岩穴外，归墟殿的搜捕声渐渐远去。
吴才知道，今日的火墙不过是权宜之计。
归墟殿既己现身，苍澜界的平静即将打破。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碎玉与火灵精魄的共鸣——原来时脉之力不仅能预见未来，更能引动天地间与碎玉纹路对应的灵物，将其转化为己用。
“你……为什么救我？”
吴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吴才抬头，看见对方眼中的复杂神色。
他想起族谱中九世祖的教诲：“时脉者观遍万相，却不可轻改命轨。”
今日救吴浩，并非出于仁慈，而是预见中若他死亡，三日后归墟殿会派更强的杀手，届时他尚未成熟的时脉之力，将再无周旋余地。
“因为你活着，外门才会有人相信，我只是个会补符的废灵根。”
他淡淡开口，起身拍掉衣上尘土，“记住，今日之事，烂在肚里。”
下山的小径上，月光照亮吴才掌心的碎玉。
经过地火淬炼，碎玉边缘的缺口似乎小了几分，而在他识海深处，那道火灵精魄的纹路，正与竹简上的“时”字残纹相互呼应，如同拼图的边角，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归墟殿的追杀，不过是序章。
吴才知道，当第一块碎玉开始吸收天地灵物，当第一个时脉纹路被补全，属于他的路，己在这充满裂隙的熔岩之地，悄然铺开了第一块基石。
而在更遥远的时空，十七块碎玉的光芒，正以他为中心，渐渐连成一片跨越万界的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