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睁开眼睛能看到也只有刺眼的白色。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没有任何利器连锋利的角都没有，甚至桌子柜子都是海绵的材质。
这个房间里会呼吸的生物只有我一个，如果可以死去的话，我也不想做这个唯一的生物。
“我可以养一只什么吗？”我终于忍受不了向中心发去语音消息。
楚梓涵走进房间，带来了一抹醒目的红色，我看着更心烦了。“你想要养什么？多肉？玫瑰？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只能是植物吗？”我觉得烦躁，我并不觉得植物会呼吸。
“其他动物有一定风险，而且需要花很多时间来打理，对你和我们都不好。”楚梓涵在床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白粉色的尾巴在微蓝色的鱼缸里一点点舒展开来，一下一下像一把带着花边的舞扇，颜色在水中晕开，它在鱼缸里旋转舞蹈找寻，是活泼开朗的少女。
“养一只斗鱼吧，白粉色的。”我把他赶下我的床，然后抬手拍了拍褶皱。楚梓涵点点头，然后满脸不开心地补充:“养斗鱼得得在温水里养，5-7天换掉三分之一的水，每天喂一次喂到八分饱就可以。”
“我知道，我看别人养过。”我指了指门口准备送客。
“你看谁养过？！”楚梓涵突然问，我玩味地看着他，“斗鱼活不过一季，谁养都改变不了。”
“你也不一定能活过这一季，少说别人了，等鱼死了，你和他我一起埋了。”我阴阳怪气。
楚梓涵回击:“活人斗不过死人的。这个道理你比我懂。再说了，许柯早把你忘了。”
我摸了摸手边，往他脸上砸了一个枕头，楚梓涵接住枕头，扔回给我。巡逻的护士来提醒探视时间到了，楚梓涵走出去我转头不再看他。
第二天我睡醒之前，房间里多了一尾斗鱼，斗鱼不是预料中的白粉色，反而是黑色的。通体黑色的斗鱼带着深蓝色的边，在鱼缸里游来游去，在探寻这个新家。我在斗鱼面前蹲下，学着许柯的样子向它打招呼:“你好，欢迎来到新家。”
它看到我显得很开心，从那头游过来看着我，它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是一张很精巧的脸。它又摇一摇尾巴游到另一边，尾巴像扇子一样舒展，我觉得新奇看着它发呆。
这个房间里终于多了另一个会呼吸的生物，一尾黑色的叫由由的鱼，自由的由。
木可很活泼，一天可以来来***地跑好几圈，我看着它来来***，看它用尾巴前进，然后我偷偷捡起小石头放下去，它恼羞成怒看着我。我乐呵呵地看着它甩甩鱼食，它又安静下来。
由由一直都很活泼，和我只也被关着的“斗鱼”天壤之别。
某天一下子降温，我醒来的时候它就翻着肚皮不动了。我轻轻喊:“由由，由由。”它没有像原来一样翻身起来，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我还是固执地把由由放在鱼缸里，我在里面放上了新的珊瑚和彩色石头，直到护士把水换掉养上新的水生植物，由由被我拿去了门口放着，我仍然每天都去看它。
我始终不愿意把它扔掉，这让大家都很头疼，其实比起这样被困住，我宁愿像由由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因为今天天气太冷，因为今天的水格外浑浊，因为其他的什么，总之死掉就好了。
某一个凌晨我从梦里醒来，发现柜子前多了一把打理根茎的剪刀，应该是护士忘记拿走的。我看向门外已经没有由由了，我拿起剪刀，一下子向着手腕划去，血就出来，刺眼的红再次席卷了我。
我或许就快要像由由一样自由了。